何高誼助理已經暈過去了, 也沒辦法問, 大家只能暫時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把人搬進何高誼先前的房間。
助理身上的氣味十分感人。
他不知道是掉進哪個泥坑裡了,渾身上下都是漆黑的泥漿,工作人員靠近的時候,聞見一股濃烈的腥臭味,一時不防,差點直接吐出來。
後來還是找房主夫婦要來了兩身不用的舊衣裳,還有橡膠手套和口罩,才有人肯上前搬動助理。
找了兩個男生,幫助理把髒汙的外衣脫掉,用熱水簡單的擦了擦身上的汙漬,然後打開暖氣片,給他用厚棉被卷起來,助理卻像是被醃入味了一樣,身上的氣味一點也沒有消減。
大家擔憂的看著這個年輕人,不由得想起先前從他口中聽見的那些話。
“他先前說什麽來著?讓我們趕緊跑,還說這地方鬧鬼?他變成這個模樣,該不會是被鬼追得吧?”蔣鴻朗說著,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說實話住進這地方才兩天,就出了這麽多事情,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艾嘉許和尤琳還沒醒呢,現在又添了個何高誼的助理,小院三個房間躺了三個昏迷的病號,何高誼的人還不見了,搞得他心裡慌兮兮的,跟這麽多人站在一起,都感覺背後發毛。
蕭晴也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敘述起自己前一天晚上遇到的古怪事情:“昨晚我回房間洗漱的時候,就聽見耳邊有人在嗚嗚的哭。找了組務過來,他卻說只是窗戶裡漏風的聲音。我拍戲這麽多年了,什麽配音沒聽過,難道還分不清哭聲和風聲嗎?我當時就覺得這地方不對勁……”
她說得正起勁,卻被呂飛昂打斷了。
“能有什麽不對勁的?那就是你自己太累了,產生的錯覺。”呂飛昂臉色不太好看,板著臉反駁道,“不信你看我,我昨天晚上睡的就很沉,一點聲音都沒聽見!”
話雖這麽說,但梁竹青看著呂飛昂的神色,卻總覺得有些古怪。
要說他不相信吧,呂飛昂的額頭上明顯滲出了些冷汗,而且隻字不提鬼字,可要說他多害怕,也不太像。
蕭晴讓他去自己的房間聽聽的時候,呂飛昂甚至一口答應下來,完全沒有任何猶豫的跡象。
生在梁家,梁竹青從小到大見過無數撞鬼的人,或者自己意識到不對,主動上門求助,或者偶然遇見,兩家長輩們看心情順手撈一把。
那些人要麽怕得要死,要麽不屑一顧,覺得鬼神之說不過是騙人的把戲,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矛盾的人。
下意識看向梁先生,想聽聽梁先生對這件事的看法如何,梁竹青視線一掃,卻率先注意到了梁先生身邊的阮羽。
阮羽竟也盯著呂飛昂,看了一會兒,忽然饒有興致一般,挑了下眉毛。
不知道為什麽,梁竹青心裡忽然咯噔一下,感覺有些不妙。
就在他心中慌亂的時候,阮羽卻收回了視線,看向一旁的梁默,一雙小貓似的圓眼睛眨了眨,舌尖掃了下自己的虎牙,有些犯饞的盯著梁默的手指。
梁默:“……”
指尖動了動,梁默一瞬間甚至產生出一絲錯覺,仿佛手指上濕潤柔軟的觸感還沒有消失,一直殘留到了現在。
他不由得低咳一聲,將手指蜷曲回掌心。
阮羽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說實話剛剛吃了那麽多面條,還啃了半隻鬼,他現在其實並不餓。但不餓歸不餓,那隻女鬼身上的陰氣涼嗖嗖的,弄得他剛剛暖和起來的肚子又變得冰涼,著實是難受得很,上午睡覺的時候就一直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他就想吃幾口梁默的陽氣,中和一下而已,這也不肯,真是太小氣了!
阮羽幽怨的盯著梁默,眼神裡的控訴幾乎要化為實質,心想這人怎麽回事,先前明明吃得好好的,為什麽突然就不給吃了呢?
梁默被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盯著,一時間產生了些許錯覺,仿佛能透過他如今這副人類的皮囊,瞧見些許阮羽過往的模樣。
他心尖一顫,不由得歎了口氣。
梁竹青就見那位平日裡不苟言笑的梁先生,被阮羽盯著看了沒兩秒,忽然抬頭看了眼這邊,跟他對視了片刻,臉色微凝,隨後便朝阮羽招招手,帶著他走進了旁邊的空房間。
鄉下的老屋子隔音不是很好,加上他雖然沒有什麽玄學天賦,耳力卻還算不錯,因此兩人進去之後,他側耳仔細聽了一會兒,竟然聽見了斷斷續續的水聲。
腳步往旁邊挪了挪,梁先生緋紅的耳尖,也從房門角落處露了出來。
梁竹青:“……?”
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阮羽那張雖然還有些嬰兒肥,但已然能夠瞥見徹底長成之後,超凡脫俗的面孔,以及梁先生從一開始就對他莫名熱切的關注,以及兩人第一天就躲著眾人,孤男寡男待在死老鼠旁邊的事情……
梁竹青懵逼的看了半天,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漸漸瞪大了眼睛。
阮羽和梁先生,他們兩個?!
梁竹青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久久回不過神來。
就在他走神的時候,其他嘉賓們不知道都聊了些什麽,蔣鴻朗忽然走過來,拍了下他的肩膀:“竹青哥,我跟你們一組,咱們什麽時候出發?”
“出發?”
“對啊!”蔣鴻朗指了指那邊已經開始回房換衣服的呂飛昂和蕭晴,“呂老師剛剛分析了一下,助理在這兒,何大哥應該也走不遠。導演不是讓我們晚上待在院子裡,別出去麽,他擔心何高誼等會兒一個人在外面,要是遇上什麽事情,又得推鍋給節目組,就打算一起出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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