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當時還抱怨送貨的人太磨蹭,每次直播都看不見觀眾的反應,一個人演獨角戲的感覺實在太難受。
知道這地方鬧鬼之後,大家連直播都沒什麽心思應付,更別提想到這批直播設備,可現在看到導演的表情,卻都細思極恐。
東西到了,那送東西的人呢?
仿佛看出他們的想法,男主人“桀桀”的笑了一下,聲音像是破掉的鼓風機,還卡了什麽東西,陰森恐怖至極。
“這種事情,就沒必要深究了吧?”
他輕聲的問,腦袋一動,眼珠子就不受控制的亂動起來,黏膩的視線從眾人身上掃過,引起一陣恐慌的騷動。
可是當視線回到阮羽身上的時候,對方卻並沒有如他想象當中的出現任何驚慌失措的表情,反而目光越來越亮,眼神裡充斥著他無法理解的興奮。
無聲對視了片刻,阮羽眼中的興奮非但沒有任何的減弱,甚至還迫不及待似的咽了口唾沫。
“……”男主人似乎有些惱怒。
他的表情微變,陰沉的看著阮羽,最後將自己衣領上的微型攝像機取了下來,試圖戴到阮羽的衣領上:“這位客人真是特別,希望等一會兒……你能貢獻出最精彩的表演。”
男主人一抬手,腐爛的氣味頓時散發出來,聞到的人都立時皺起了眉頭,幾欲嘔吐。
阮羽卻仿佛根本沒聞到似的,對方的手伸到面前的時候,那種陰煞的氣息,饞得他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然而就在他差點忍不住,一口咬上去的時候,一隻手忽然從旁邊伸了過來,奪過對方手上的微型攝像機,並把阮羽往後拉了拉。
阮羽不滿的轉頭,結果就見梁默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自己身邊,一雙淺灰色的眸子警告性的看了男主人一眼,隨後便轉了回來,專注的看著他。
梁默動作輕柔,為他戴上那個同樣散發著巨量惡意的黑色小方塊。
阮羽頓時回神,眉心一皺,抓著那個微型攝像機就要揪下來丟掉。
他早就發現有這麽個玩意了。
這幾天下來,他差不多已經習慣了這個東西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悠,但這東西在別人身上還好說,他可以裝作沒看見,一旦放到自己身上,他就有種渾身刺撓的感覺。
太令人不爽了。
阮羽正要把這玩意丟了,卻又被梁默攔住。
他定定的看著阮羽,微微搖了搖頭:“戴好。”
雖說心裡很不喜歡這個東西,但看在梁默給自己吃了那麽多陽氣的份上,阮羽皺了皺鼻子,還是松開了手,黑著臉允許他把這東西放在自己身上。
梁默把微型攝像機別好,離開的時候,洶湧的、有針對性的願力忽然消失了一瞬。
阮羽察覺到一些與之前針對他的願力屬性完全相反的情緒,從那個小小的方塊上散發出來,但這一次,目標並不是他,而是面前的梁默。
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裡忽然有些別扭,那種感覺,比他自己被充滿惡意的願力針對還要不好受。
他向來不是個會遮掩情緒的人,心裡怎麽想的,臉上就是什麽表情。
男主人就見阮羽的表情一下子黑沉下來,看他的眼神也沒有之前那麽興奮了,反而陰鷙得比鬼還要可怕,不由得一頓。
阮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胃口突然就沒了,上下打量了一眼那個男主人,語氣十分的不耐煩:“你還有事?”
他原本是應該把這兩隻東西抓起來當儲備糧存著的,可現如今他連囤糧的資格都沒了,儲備糧還要放到梁默那裡去,讓他代為保管,晚上餓了都沒辦法加餐。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讓這些儲備糧們自己養活自己,等他什麽時候餓了,再找來吃掉。
還能省幾個瓶子呢。
男主人被他的轉變弄得一頭霧水,不過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的事情,確實跟他沒太大關系了。
就是被阮羽這麽一問,他總感覺怪怪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憋屈感。
陰沉的跟阮羽對視了片刻,男主人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只是陰惻惻的笑了一下,就帶著女主人離開了。
等到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黑暗中,眾人才戰戰兢兢的走過來,看向阮羽的眼神充滿了敬畏。
這些人中不乏之前嘲諷過阮羽,又或者信誓旦旦的表示世界上不可能有鬼的人,但真正見到阮羽黑著臉把房主夫婦趕走的時候,他們心中的敬佩登時達到了最高峰,恨不得當場把阮羽供起來。
導演更是為自己之前曾經覺得阮羽是個三腳貓花架子,而感到羞愧不已。
看著那堆等待了許久的直播互動設備,還有屏幕上飛快刷過的彈幕,他臉上卻一點高興的神色都沒有,驚懼的看了眼根本沒有插上的電源,極力克制,才沒有在直播觀眾面前哭出來。
礙於正在直播,他也沒辦法開口,只能用眼神詢問梁默和阮羽:兩位大師,現在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
才比平常遲開播了幾分鍾,對方就把直播設備都給他們送過來了,顯然是不願意讓他們就此放棄直播。
這麽簡單的道理,其他人不可能想不到,因此眾人眼神交流一會兒,只能按捺住心內的恐懼和不安,各自拿上直播設備,跟自己專屬直播間的觀眾們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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