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偶爾會有背著劍的俠客或者修士穿梭而過。
習慣了現代社會的家電和快捷,再看到這麽原始的地方,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老爺爺,你是誰啊。”老道士身邊傳來一道清脆稚嫩的聲音。
老道士轉頭,是一個吃著糖葫蘆的女娃娃,兩頰鼓鼓,頭上還扎著兩個小揪揪。
“老爺爺,你怎麽沒穿衣服啊,你是不是沒有衣服穿啊。”女娃娃看到老道士穿著的大褲衩,天真無邪地問道。
老道士低頭,自己的打扮放到這裡確實有些不倫不類,再加上自己為了師父的尊嚴特意弄的長胡子的邋遢容貌,怎麽看怎麽像街邊的老乞丐。
“老爺爺,和糯糯回家,糯糯家裡有衣服哦。”女娃娃穿得衣服鑲金繡花,脖子上還帶著金鎖,一看便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小孩,被教養的純稚乾淨。
糯糯一蹦一跳的咬著糖葫蘆走在前面,老道士背著手跟在後面。
如果他沒猜錯,至少有六個金丹期的人跟在他們身後,悄無聲息,卻緊追不舍。
想來,應當是糯糯這個小娃娃的護衛。
他就說呢,這麽可愛的一個小娃娃怎麽可能獨自走在街上。
能聘得起金丹期修士來做護衛,糯糯家裡也不是普通人家啊。
“父親!父親,糯糯回來啦!”糯糯還沒進大門就開始喊她的父親。
糯糯家果然如老道士想的那樣,雕龍畫鳳,簷角飛射。
最主要的是大門口有一把高高豎起的石劍,上面充沛的劍氣讓老道士覺得有些熟悉。
好像在幾百年前,他曾見過這道劍氣。
“糯糯,你又自己跑出去玩。”
人未到,聲先至。
一道沉穩的男聲遙遙傳來。
隨後便是一個穿著練功服的男人踏步而來,古樸安定的氣息籠罩在他的周圍,撲面而來便是合體期的修為。
他穿著幹練的練功服,眼庭寬闊的臉上帶著對女兒的寵溺表情,和一些汗水,他將手裡握著的鐵劍遞給旁邊的下人,然後抱起自己胖嘟嘟的女兒,親了一口,“下次不許這樣了,知道嗎?”
“老爺爺,老爺爺,糯糯帶了一個老爺爺回來!”糯糯小腿兒亂蹬,“老爺爺沒有衣服,好像還是個啞巴,父親,我們幫幫老爺爺吧。”
從頭到腳沒吭聲,以至於被當成啞巴的老道士:“……”
“哦?”男人順著糯糯的話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個衣著破爛,胡子和頭髮都亂糟糟的大爺,看起來確實有些可憐,“老先生,隨我進屋洗漱一番,用些飯食吧。”
自己的女兒是菩薩心腸,他自然要滿足糯糯的小願望。
而老道士在看清男人的臉的時候,已經怔住了。
雖然這張臉比記憶中蒼老許多,他仍記得自己和年輕時候的男人,一起坐而論道,舉劍鬥法的日子。
這是他曾經的好兄弟,劍修大能柳直韞(yun,四聲)。
只不過這個人在他做了錯事之後,和他割袍斷義了。
沒想到啊,說過‘此生摯愛唯有手中劍’的男人,現在連女兒都有了。
老道士依舊沒吭聲,乖乖被管家帶去洗漱。
他換掉了身上的衣服,小心的收起來。
他洗掉了臉上的髒汙,放下了之前的偽裝。
白色直裾衣袍有一股藏在記憶深處的清香,這種香味提取一種很普通的花。
而這些花就長滿在老道士曾經的門派之中。
柳直韞正在前廳陪糯糯玩扣手的遊戲,聽到偏房傳來的腳步聲,他抬眸看去。
像是看到不可思議的一幕一樣,堂堂化神期劍身,‘噌’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柳直韞面前的,不再是剛才那個亂糟糟的老頭子,而是一個芝蘭玉樹,身材頎長的男人。
烏黑的頭髮被他用發帶隨手一綁,垂落在腰間,邪飛英挺的劍眉之下,是一對暗藏銳利之氣的黝黑雙眸。
老道士主動拱手作揖,明明是微微弓腰的動作,老道士做出來卻帶著一股冷傲孤清的氣質,“柳兄,好久不見。沒想到你都成家了,小弟還未和你說一聲恭喜。”
“宋……宋玉升!”柳直韞叫出那個許久沒有提過的名字,眼中是不容忽視的驚喜,“這麽多年,你去哪了!我和華英他們找了你恁多年,竟然一點蹤跡都找不到!”
柳直韞一著急,帶出了家鄉話。
“此事說來話長。”那種傳奇的經歷,老道士……也就是宋玉升,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以後我再與你好好解釋一番,柳兄,你先告訴我現在是哪一年?我失蹤後又發生了什麽?”
“唉!”提到這件事柳直韞就生氣,他讓奶娘抱走糯糯,自己與宋玉升坐下。
“你這個人,你這個人,真是走火入魔了你!”柳直韞拍桌子,“你綁了那魔尊也就算了了,怎麽、怎麽還能做那種事?外界都在傳我們的正道之光宋玉升與魔尊有了苟且,好不容易那魔尊死了,你竟然還用千年寒冰鑿了一座冰棺,保存那魔頭的屍身,宋玉升啊宋玉升,你到底是要做什麽啊?”
想到那個時候的混亂,柳直韞氣得都不知道說什麽了,“我們勸不住你,只能眼睜睜看你到處尋找能復活人的東西,你可知你那個時候像什麽?你簡直比魔修還要魔修,你真是走火入魔了!我們幾個勸不了你,便負氣離開了,想讓你自己冷靜,誰知道後來你直接失去了聯系,任憑我們幾個上山下海,都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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