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叔抬眼跟一臉陰沉的裴醉玉對視,“他就在外面。”
“是你幫了他,我先謝你一句,別的帳,以後再算。”
捆綁單重華的鏈子被人動過手腳,不然單重華不可能掙脫束縛,而主謀是歡爺爺,幫凶是藝叔,擺在眼前的只有一個真相:藝叔沒有完全成為歡爺爺行凶。
一碼歸一碼。
裴醉玉撐著山洞壁離開,將包圍圈不斷往山巔縮小,眼瞧著大小差不多了,裴醉玉一邊跑,一邊拿起對講機。
“停止搜索,原地待命!”
不能把單重華逼得太緊,以免出意外。
裴醉玉獨自一人往山巔跑。
一滴雨水砸到了單重華的鼻尖,單重華扶著一棵樹,腿還很疼,銀製品弄出的開闊型創口都十分難以愈合,這會兒跑幾步就抽疼幾下。
單重華知道自己逃不掉,可他還沒有想好怎麽面對裴醉玉nan風dui佳。
這個時候他才明白人類口中經常說的四個字:關心則亂。
面對其他人,他可以不管不顧,不管他們怎麽想,但一旦那個人是裴醉玉,他就會格外敏感,他太害怕了。
在他眼裡,裴醉玉那麽完美,對他那麽好,好到讓他感覺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
何況自己還是個異類。
單重華捂著開始微疼的心臟,又往前跑了幾步。
“單!重!華!”
“你他媽的給老子出來!”
單重華渾身一震,裴醉玉喊的這一聲,幾乎抵過了所有劇烈運動對他心臟的刺激,這顆殘缺的心臟,又開始為了裴醉玉而蓬勃跳動。
單重華咬咬牙,一下就竄了出去,而這一下,也讓裴醉玉捕捉到了異動,很快就在黑夜之中鎖定了單重華的位置,裴醉玉離弦之箭一般追了上去。
很快,單重華的腳下就沒有路了,他轉過身,大雨傾盆落下,沾濕了他的發,狼狽地貼在臉上,單薄的身體在懸崖邊接受風吹雨淋。
裴醉玉一身戎裝,帶著頭盔,在暴雨裡舉起了對講機,“已搜尋到目標人員,警報解除,預備下山。”
單重華站在懸崖邊大口喘氣,退無可退。
“我找到你了,重華。”
裴醉玉放下了對講機,強製自己的語氣盡量溫和一點,很克制地對著單重華招了招手。
“過來。”
單重華搖了搖頭,還在後退。
“乖,聽話,到裴哥這邊來,你信不過別人,還能信不過我嗎?”
裴醉玉的眼神太過於溫柔和深情,單重華被這樣熾熱的情感擊中,冰冷的雨水都無法衝刷掉如此熱烈的情懷。
“可我殺了人了……”
單重華雙眸還是赤紅的,劇烈的情緒波動和嚴重受損的身體,讓他無法變回平常的樣子。
“他沒有死,已經送醫院了,你別怕,我都會處理好的,沒有人能帶走你。”
裴醉玉柔聲哄著他,一步一步靠近單重華,緩慢對他攤開手,示意他慢慢走過來。
單重華聲音哽咽了,在暴雨的淋漓嘀嗒下變得模糊不清。
“我騙了你好多,瞞了你好多……你會生氣。”
“很生氣很生氣。”
裴醉玉努力笑著搖了搖頭,緩慢靠近他,“我其實已經猜到了,我還和陸以時說,這次綜藝結束了,回去跟你敞開了說,敞開了談的。”
聽到這個話,單重華眼睛亮了亮,但很快又被悲傷和痛苦裹挾,蹙著眉,“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來,慢慢到我這裡來,到我懷裡來,你那邊冷,風也大。”
這句話聽得單重華隻想哭,但他現在只能模糊地視物,根本哭不出來,只能嗚咽。
“裴哥……你真的不怪我嗎?”
裴醉玉笑了笑,緩緩靠近了單重華,向他伸出雙手,“把手給我,我就不怪你。”
看著裴醉玉那模糊的笑,單重華看不見他眼裡一閃而過的陰狠和姣邪。
單重華將手伸了過去,裴醉玉溫暖的手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下一秒,裴醉玉一把扯過他,將他從懸崖邊上扯了過來,一個旋身,讓他遠離了懸崖之後,一拳就砸在了單重華臉側。
兩人一起砸在地上,單重華整個人仰躺在暴雨裡,那一拳不輕不重,但讓單重華感受到了裴醉玉的崩潰和瘋狂。
“跑!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亂跑!”
單重華眯著眼,雨水打在臉上,幾乎讓他無法呼吸,而臉側又傳來一陣拳風,耳邊岩石碎裂和震動的悶響,大到能震碎鼓膜。
“非要我把你的腿腳都廢了!你才不會亂跑嗎!”
裴醉玉一拳又一拳地砸在單重華臉側的地上,坐在他身上,一邊瘋了一樣地宣泄著狂躁,一邊咆哮出這長時間的擔憂和緊張。
拳峰因為用力過猛出了血,在暴雨下被衝散。
“為什麽不肯多信任我一點?啊?我能吃了你嗎!啊?你跑什麽啊!”
“我都不怕你把我給吃了,你還怕我?!”
單重華眯著眼,碎石濺在他的臉側,他躲也沒躲,任由裴醉玉肆意地宣泄情緒。
“你他媽!非要老子把你綁起來,鎖起來,關起來!你才不會跑嗎?”
又是一拳砸在地上,單重華咳嗽一聲,嗆了雨水,腿上的傷被裴醉玉壓到了,這個時候正刺痛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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