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一個陸以時呢。
“放手!你現在回去,給我指揮,還能保證我的安全,你要是硬要我留在這兒,我就不能保證你的安全了,陸以時。”
裴醉玉一向梳得板板正正的發,完全被雨淋濕,濕答答地粘在臉上,暴雨打得他眼睛都睜不開,卻給人一種不容拒絕的威嚴。
陸以時聽懂了他話裡話外的威脅,也知道這個時候誰也攔不住他,隻好妥協,“那你不要開太快,裴奶奶生前最掛念,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裴醉玉抿著唇,喉嚨哽咽,“嗯”了一聲,只是這一聲太輕,被暴雨衝刷得無聲無息。
西南路。
單重華又咬了一口胳膊,對著傷口吮吸了好幾口,勉強恢復了點體力,行駛了十分鍾之後,貨車停在了服務區,車上下來了兩個男人。
應該是單重華之前弄出的動靜太大了,他們停在服務區之後,就馬上下車查看。
單重華從車頂翻了下來,那兩個壯碩的男人看著眼前這個高挑纖瘦的人,沒想到那種動靜居然是他弄出來的。
他們一只在高速行駛……這個人是如何跳到車上,沒有被卷進車輪的……
“你是什麽人?搞什麽鬼呢!”
“把車裡的狗放了。”
單重華身體已經有些支撐不住,自己喝自己的血,只能起到很短暫的爆發力,而爆發過後,會感受到翻倍的饑餓和虛弱。
他現在很惡心,很反胃,很想吐。
吸血鬼,可以吸食其他生物的血液,卻對自己的血液感到害怕和惡心。
真是可笑,餓到極點了,什麽不可以呢?
單重華腰間藏著刀,但他不會輕易拔出來,他知道,這樣做了會給裴醉玉添麻煩。
“放了?路邊上順便逮了幾隻狗而已,為什麽要放?放了它們,你給我們吃?”
“你這白白淨淨的,看上去也沒多少肉啊。”
其中一個男人上前,想要捏捏單重華的胳膊,單重華站在原地沒動,直到男人的手快要觸到他的胳膊,突然暴起,一拳砸在男人的鼻梁處。
趁另一個沒反應過來,單重華一腳踹了過去,在男人飛出去之前,他快速上前,抓住男人的胳膊,一個乾脆利落的過肩摔,將人摔出去很遠。
趁著兩個男人倒在地上痛苦呻吟,單重華捂著抽疼的心臟,跑到貨車後廂,用力打開了車廂門。
撲面而來的是熱浪和叫聲,以及滔天的腥臭味,單重華的嗅覺現在很敏感,在這樣刺激到衝擊之下,一陣頭痛和惡心。
單重華忍著不適,想要爬上去找球球,正站起身,腳踝突然被一雙滾燙的手抓住了,單重華緊抓著車廂把手,掙脫了出來,一腳踹在男人的肩膀上。
然而,他的精力已經消耗殆盡,完全沒有注意到另一個男人,已經卸下了車輪後的防滑鏈,一把甩在了單重華的脖子上,直接將他從車上拖了下來。
單重華被拖倒在地,脖子上纏著三圈鐵鏈,拖到雨裡,雨水打在他臉上,逼得他完全無法呼吸,脖子都要勒斷了。
另一個被他踹開的男人也爬了起來,一腳踹在單重華的小腹上。
單重華嗚咽一聲,一股血氣上湧,直衝口腔,單重華咬牙將血液咽了回去,這樣的反哺,居然怪異地給他補充了能量。
他抓緊了脖子上的鐵鏈,雙手擰斷了鐵鏈,翻身一拳砸在那個男人的肚子上,這一拳下了死手,男人捂著肚子咳了幾口血,單重華喘著粗氣站起身,將湧出的血又咽回去,轉頭看向了另一個正在後退的男人。
他還沒來得及轉身逃跑,就被單重華抓著頭髮,狠狠往水泥地上一撞,徹底失去了意識。
單重華捂著小腹和心口,一口咽不下去的血咳在地上,瞬間就被暴雨衝刷得一乾二淨。
他扶著貨車車身,緩慢移步到車後,看著裡面混在牛羊之間的貓狗,單重華抬起豎瞳,很快就看到了球球,球球被壓在底下,正伸著舌頭劇烈喘氣,它看到了單重華,很想站起來,卻被壓得動彈不得。
單重華爬了好幾下,雙手雙腿都軟得像面條,他好像已經達到極限了。
再也沒有力氣了。
再也站不起來了。
單重華咳嗽了很久,撐著車廂,想要往上爬,這個時候他驚詫地意識到:
他好像聞不到任何氣味了。
之前那些滔天的腥臭味,現在什麽都聞不到了。
這也意味著他的身體在警告他,在這樣下去,他可能會出大問題。
尤其那顆損傷嚴重的心臟,正在發了瘋地跳動,每一下都扯著疼。
單重華閉了閉眼,抓著一個籠子想要站起來,最後卻眼前一黑,即將要滾落在地的時候,卻沒有感受到想象之中的疼痛。
單重華眯著眼,劇烈呼吸著,裴醉玉臉上的雨水滴落在他的臉上,裴醉玉焦急地在喊些什麽,單重華這個時候才意識到:
原來他的耳朵也聽不見了,連裴醉玉跑過來,接住他,到現在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話,他什麽聲音都沒有聽到。
裴醉玉捂著他被勒出血的脖子,單重華垂下已經疲憊的眼,在全知視角裡,看到了裴醉玉指縫間不斷湧出的血,看來那根鐵鏈裡可能摻雜了微量的雜銀,不然不可能會傷到他的……
裴醉玉抱著他冰冷的身體,托著他的頸椎,讓他能夠順暢的呼吸,單重華想要讓裴醉玉去找球球,但是他已經真的很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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