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潭從床上起來,在行李箱裡翻著衣服,“也不知道連天珩那混蛋幹了什麽,能讓樊盛跑通遠去躲著他。”
“萬一是有誤會呢,勸勸他們說開也好。”
你揣著秘密跑回通遠的時候,我也不好受。衛重霄想。
凌潭點點頭,掏出製服開始換。穿好襯衫,自然地把領帶放在衛重霄手裡,等著他給自己系。
看著那雙手將領帶繞過自己的脖子,利索地打好領帶,又給他理了理領子,凌潭滿足地一笑。
“連天珩那貨最近的成績還不錯,”凌潭開始換褲子系皮帶,“鬧不好是認真的。他要改過自新了?”
“我那天有看他的測評,的確不錯。”
“他跟我說他喜歡樊盛,你覺得可信嗎?”
“這到底還是他們兩個的事情。”
凌潭歎了口氣:“樊盛他...唉。我就這麽一個交心的朋友,我希望他能過的幸福。”
衛重霄也已經換好了衣服,並且把東西都收拾進行李箱裡,聞言抬起頭:“會的,你會,他也會。需要的話,我也會幫他。”
凌潭朝著他無比燦爛地笑了。他單手拎起行李箱:“嗯嗯。走吧?去吃個飯,別讓裴弘等,他會瘋的。”
回程的飛機上,衛重霄坐在左座駕駛,凌潭在駕駛艙後面的位置看航圖。
“凌潭。”開了自動駕駛,衛重霄猝不及防開口問道。
“嗯?”
凌潭聞言抬起了頭。
“天空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麽?”
凌潭笑了:“意味著年薪六十萬的高品——”
“好好說話。”
凌潭嘴角的笑淡了些,手裡摸著那張航圖,目光炯炯。
他又抬起頭,摘掉墨鏡眯著眼去看窗外。午後正是陽光最燦爛之時, 炫目的日光照的天空呈現出淺白色,還順帶著給駕駛艙中的機長鍍了層邊兒。
一如當年,在三萬英尺的心動之時。
他驀地發現,一切都沒有改變。就算踏過了那片阻止他們回家的濃霧,踏過了生死,他耳邊依然回響著發動機的轟鳴,仿佛在雲間奏響的小夜曲。
一時間駕駛艙裡安靜得只能聽到儀表的嗡嗡聲。久到衛重霄以為他不會再回答了,凌潭突然開口,斬釘截鐵道:
“是我的一切。”
衛重霄笑了,那深邃的眉眼在和煦陽光中舒展開來,帶著從三亞浸潤出的如春暖意。
裴弘也沒跟著打趣,隨著倆人一起笑了。還轉過身給凌潭比了個大拇指。
—
下機之後,凌潭沒急著走,他站在飛機旁邊,脫下帽子放在右手邊,靜靜地望著停機坪方向。
寒風著實凜冽,他的身軀卻格外挺拔,像一顆常青的松樹,扎根在機場,扎根在三萬英尺的仙境。
衛重霄在他身後,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定格下這一幕,並且設置成了壁紙。
他在那一瞬間也明白了,他為什麽會如此喜歡眼前的這個人。
後來他們又一起飛過了世界上的很多地方。他們在冰城裹著好幾層棉襖看冰燈,玩雪玩到渾身濕透;在帝都驚歎於故宮的雪景,頂著冷風爬了長城,吃銅鍋涮肉吃到滿頭大汗;在春城有幸觀賞到漫天盤旋的紅嘴鷗。
他們還在特羅姆瑟邂逅了極光,高能帶電粒子與高層大氣相撞,就像兩顆獨具魅力的心靈碰撞,迸發出炫目的光芒。
他們在寥廓蒼穹下相擁,如再普通不過的一對戀人,卻又不能被世俗的眼光沾染分毫。
他們在時代廣場跨年,在人潮之中悄悄牽起手,看著煙火滿天,人們歡呼著,忘卻了所有煩惱,迎接新的一年。
每一次起飛,都是夢想的啟航。每一次降落,都是家的呼喚。我們飛向夢想,我們飛歸故鄉。
第56章 爆竹聲中一歲除
等到他們環遊世界回來,正好也差不多過年了。裴弘還專門調了班,讓兩位機長可以一起過一個大年三十。
天越來越冷,年味兒卻越來越重。商場裡循環著熱鬧的“今天是個好日子”,紅紅火火地賣著年貨。衛重霄領著凌潭把超市逛了個遍,在人山人海之中推著購物車,穿梭於肉蛋奶區,又挑了幾樣打折的菜。
兩個人穿著同款羽絨服,同樣臃腫的像個球。出門前衛重霄還用手套圍巾毛線帽子把凌潭包了個嚴嚴實實,生怕吹著點風把他吹感冒了。
凌潭第一次見這種“大場面”,被擠的晃來晃去還津津有味地看著衛重霄稱菜。後來他索性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把胳膊肘拄在購物車的把手上,跟孩子似的推著車來回滑。
“你在那杵著幹啥!”衛重霄舉著菜招呼他,“我看那個芹菜不錯?你去挑幾根包芹菜餃子?”
“你還會包餃子啊?”凌潭奇道。
“跟我媽學的。”衛重霄拎著幾袋子菜放在車裡,又揪著他去買芹菜了。
“過年回家,給你爸媽買點什麽?”凌潭推著車走到酒水區,“你爸喝酒不?我要不要給他老人家買瓶茅台?現在這年關上也不太好買——”
衛重霄說著拿下一瓶二鍋頭:“買屁,他老人家嘗不出酒貴賤,你給他買瓶二鍋頭他就滿意的不得了。真帶茅台去他能把你趕出家門,說你亂花錢。”
凌潭笑:“你爸酒量怎麽樣?”
“不怎麽樣,但喝倒你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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