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舉起手,把那枚戒指展現在何小之面前:“喏,最後我就留下了這個。你就說你衛前輩這人多無趣,這戒指都是我自己打的,刻了我和他的名字,嘖嘖,說到頭他什麽都沒給過我,怪不得單身了這麽多年。”
想聽八卦的何小之有點蔫,她本來還以為自己可以見證一場傾城絕戀呢。
凌潭敏銳地捕捉到她的微表情,無比虔誠地又補了一句:“雖然交往的很潦草吧,但是我喜歡他的心絕對是不摻一絲隨意的。”
何小之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嚇的激靈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扭頭望向凌潭,正看見他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墨黑的頭髮被微風吹起了幾縷,輕輕地擺動著。
“你先往前走吧,他們倆就在前面,我馬上就來。”他說道。
何小之點點頭,小跑著沿著小道往前去了。
凌潭則撥開了幾根樹枝,踩進土地裡,走向不遠處空地上那個支著畫板畫畫的老者。
他早就發現了這個畫板,就在剛剛站著和何小之聊天的時候。老人應該是來這寫生的,認真地執著畫筆,一絲不苟。
見他走過來,老者才抬起了頭,含著笑看向他,連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凌潭恭敬地站在一邊:“抱歉,打擾您了,我只是對畫畫很感興趣,所以想過來看看。”
老人搖了搖頭:“不用這樣說,相遇即是緣。”
他把自己的畫板轉向凌潭,指著那畫說道:“說咱們有緣也不是憑空捏造,你看。”
凌潭看向那張已經完成的差不多的速寫,吃了一驚。本該是滿目盛放的桃花,枝丫間卻多了兩個人。一個略高一些,一個稍微矮一點點。一個站在桃樹下微微仰著頭看風景,另一個用傾慕的眼神凝視著他。
這一切被老者的畫筆表達的淋漓盡致。
凌潭驚訝地捂住了嘴。
老人把畫板轉回一些,拿起畫筆開始最後的修飾。
“年輕人,你是幹什麽的?”
“我是飛行員,開飛機的。”說出這話時,他莫名覺得有一絲自豪,像是小孩子在長輩面前尋求表揚一樣。
老人停下筆,向他豎起大拇指,語氣裡帶著由衷的誇讚:“小夥子有出息。”
凌潭微微紅了紅臉,站在老者旁邊,靜靜地看他一筆一筆地在畫紙上增添顏色,直到老人放下筆,把畫從畫板上取下來,輕輕吹了吹。
“人面桃花相映紅,”他說道,“他是你的愛人嗎?”
凌潭又嚇了一跳,簡直渾身一震:“您...您怎麽看出來的?”
“因為曾經也有一個人用這種眼神看我。人哪,傾心另一人,是最藏不住的。你若遮著掩著不說,它也會從眼睛裡面溜出來。”老人輕輕歎息,“只可惜我的她已不在了。”
“......”凌潭不知做何回答。
“年輕人,看你的樣子,想必吃過不少苦吧?”
凌潭那一瞬間又失了語,額角有汗滑下:“我......我曾經做了我自己永遠無法原諒,也無法挽回的錯事。但...現在我決定給自己一個新的機會。”
“一輩子說短也不短,說長更是不長。人到頭來就得學著原諒自己,原諒他人,才不至於有了心魔。”老人把畫認真地卷起來,遞給了凌潭。
“和你說的有些多了,你就當我是瘋魔了吧。但我還是覺得咱們兩個很有緣。這畫便送給你,小夥子,祝你幸福。”
凌潭感激地接過畫,望向老人的眼眸,那裡有著屬於藝術家的純粹。
他和老者道了別,一路小跑去和大部隊匯合。而老人在原地收拾著顏料和畫筆,嘴裡還低低地念叨著一句“人面不知何處去”。
後來何小之還問過他手裡拿了什麽,凌潭攥著那張薄薄的紙,故弄玄虛地朝她眨著眼睛,一邊說:“秘密。”
而衛重霄自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
第11章 你問的問題,我都如實回答
他們在公園裡逛到夕陽西下,又順帶著欣賞了一番日落美景,才慢慢悠悠地離開。習慣了快節奏的生活,偶爾醉心於風景,像是在反反覆複的行程中增添的調味劑。
正好時間合適,他們又一起去吃了晚飯。飯後凌潭把他們三個挨著送回了家。
衛重霄家離機場最近,要去送他等於跨越了大半個城。所以到最後車上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本來衛重霄沒想讓他送,奈何司機執意不讓他下車。畢竟這一點點的相處時間也是來之不易的,誰知道下次是什麽時候呢。
衛重霄看了看旁邊一臉悠閑的凌潭,清了清嗓子問道:“你一般不是不愛飛紅眼航班麽。為什麽前天白天不回來,就為了多在通遠呆一天?”
凌潭挑起了一邊眉毛:“喲,原來你對我行程那麽感興趣?”
衛重霄:“......”
閑的沒事多問這一句,就該掌嘴。
“這不清明麽,我回去掃墓了。”最後凌潭說道。
“......”
“以後只要是你問我的問題,我保證都如實回答,不摻一句假,怎麽樣?”凌潭的神色無比認真,“不管以前的事還是現在的事。只要你願意問。”
衛重霄把頭轉過去看向窗外,不帶一絲猶豫地拒絕:“我說過不想,也不感興趣。”
凌潭沒說話。而衛重霄雖然看著外面,但是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盯起了車窗玻璃上映出的那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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