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頭警惕的看著床上的人,隨後一手握上門把手,試探性的往下壓,一聲清脆的金屬聲響起,那是鎖開的聲音,晏清鳴眸光微變。
竟然沒鎖?
他不敢有絲毫的耽擱,匆忙離開了這關了他許久的臥室,站在走廊裡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變得豁然開朗。
晏清鳴已經離開了臥室,他絲毫不知,在他離開的那一刹那,床上的人眉頭輕皺,含糊不清的囈語。
“清鳴……”
江嶺被安排的房間與主臥不遠,自打晏清鳴被強行帶回來之後他一直不放心,隻好找了個貼身保護的名頭留在這裡。
那日知道齊肖霖將那種藥給晏清鳴吃之後,他就夜不能寐,一直擔憂,尤其白日裡主臥的動靜太大,那麽好的隔音都遮蓋不住,一整天齊肖霖都沒從房間出來,他更加放心不下,臥室的門一直虛掩著,主臥的門一開,他立馬起身出來,推開臥室的門,看到走廊裡的人的不是齊肖霖,而是扶著牆,被折磨的幾乎不成人樣的晏清鳴。
一看到晏清鳴如今的慘狀,他不禁愣住了。
晏清鳴身上披著的根本不是什麽正常的睡袍,黑色的睡袍沉得皮膚白皙如玉,衣服的布料薄如蟬翼,身體在其中若隱若現,領口開的極大,露出大片的胸膛,而下擺也隻堪堪到了大腿根而已,兩條筆直的腿就這樣露出來,那遍布的吻痕和咬痕就那樣明晃晃的暴露在自己眼前,無疑昭示著齊肖霖那可怖的佔有欲。
“清鳴……”
江嶺的聲音讓晏清鳴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緩緩抬起頭,看到了直視著自己的江嶺,想起自己如今的模樣,他難堪的垂下眸子,並未回應。
江嶺唇瓣動了動,想說什麽,到底又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匆忙上前,想扶住晏清鳴,可晏清鳴卻抗拒的躲避他伸過來的手。
晏清鳴的聲音沙啞虛弱,“不要管我。”
他不想讓自己如今的這副模樣被任何人看到。
江嶺脫下身上的風衣外套蓋在晏清鳴身上,不顧晏清鳴的掙扎,一把將人抱住,往自己的房間裡拖,面色微寒,晏清鳴本就站都站不住,又怎麽擰的過他。
江嶺冷聲道,“若是我不管你,你如今這幅樣子又能去的了哪裡?”
他將晏清鳴拽到房間裡,不忘反鎖上門。
晏清鳴一手扶著昏沉沉的額頭,身體無力的坐在地上,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轉,後背滿是冷汗。
江嶺鎖好門之後,扭頭看到的就是晏清鳴虛弱的模樣,心思百轉千回,眼底神色翻湧,僵持了一會,他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在晏清鳴身上,聲音變得有些暗啞,“你出來,齊肖霖知道嗎?”
晏清鳴搖搖頭。
沒了往日裡的銳利冷冰,懵懂的神色讓他看上去多了幾分乖巧。
“你要去哪裡?”
晏清鳴唇瓣動了動,“去…去找晏焚…”
帶著晏焚,離開青城…
這是他一直以來心中唯一的念想。
江嶺凝視著他,半晌沒有說話,那複雜的神色讓晏清鳴有些心慌,輕聲問,“怎…怎麽了?”
江嶺猶豫了一會,緩緩開口道,“你拜托我的事,我一直在調查,晏焚的消息,我已經查到了。”
話一說出口,晏清鳴的眼中染上幾分喜色,就連嘴角都不自覺的勾出一抹淺笑,激動的抬起手抓住江嶺的衣袖,聲音顫抖,“他在哪?他…他…”
江嶺突然有些不忍心,一向殘忍的他都覺得接下來的話會讓人難以承受,他凝視著晏清鳴,一字一頓道,“他,已經離開青城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晏清鳴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眸中的喜悅在漸漸黯淡。
晏清鳴隻覺得喉嚨處像是橫著一把刀,每一個字說出口都讓他無比艱難,“什麽…什麽時候離開的?”
江嶺不忍再去看晏清鳴的神色,隻好低下頭,看著晏清鳴抓著自己袖子的手已經指尖泛白。
他回答道,“很早之前就離開了,就在你不在青城的那段時間裡,他,晏鋒,晏鋒的妻子,一家三口,都走了。”
晏清鳴的語氣有些急迫,“那他…他有沒有留下什麽,或者和人問過我?”
江嶺搖搖頭,“沒有,我打聽消息的人是二十四小時看守晏焚的人,他說晏焚是突然消失的,走的乾脆果斷,離開之前,也沒有和誰打聽過你。”
晏清鳴不死心,繼續問道,“那最近道上有沒有晏家要找我的事?晏焚他有沒有…”
話音未落就被江嶺打斷,“沒有,晏鋒一家逃到了齊肖霖的勢力觸及不到的地方,已經準備東山再起,這次晏家的掌舵人是晏焚,但是晏焚…沒有再提過你,也沒有要找過你…”
他心裡知道,這番話於晏清鳴來說有多麽殘忍。
對齊肖霖逆來順受那麽久,放下一身傲骨淪為玩物,就連最後以假死終於逃出生天,都不忘再涉險回到青城,只為了帶晏焚走,為了晏焚,妥協了那麽多次,他把晏焚當成親弟弟,掏心掏肺的對人好,可最終,卻落了個被所有人拋棄的下場……
江嶺的話斬斷晏清鳴心中所有的希望,心中一直記掛著的東西就這麽斷了,空蕩蕩的,帶著絕望。
他晏清鳴,生來就是沒人要的,注定只是被所有人利用完就拋棄的工具而已…
晏清鳴的眼神有些許空洞,房間裡靜默良久,他突然低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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