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難辭其咎:許詹×阮森(11)
許詹沒注意到阮森的神情變化,他垂著眼,神情有些複雜。
他不是想激起阮森的醋意,也不覺得阮森會吃醋。
只是這件事在他心頭盤亙許久,總想找個人傾訴,而最近了解這一切的只有阮森。
他說,「他跟我說,其實當年是他的問題,是他沒有看清自己的心情,沒有正確對待自己的性取向,才會用那樣的方式拒絕我。錯的是他,不是我。 」
許詹停頓了一會兒,想起方榭宜最後塞進手裡的巧克力,彷彿他們還是十八歲,他就坐在窗邊的位置,而方榭宜會帶著甜蜜的糖果突然出現。
即使在長達十年的時間裡,他都迴避不去想起方榭宜。
但當年在窗邊對他笑,把一邊耳機塞給他的少年,確實照亮過他那一段人生。
他說,“他問我,如果他當年不犯蠢,沒有拒絕我,我們會有怎樣的以後……”
阮森聽到這裡,已經掩飾不住神色裡的暴躁。
他冷冷地看著許詹,手掌貼上許詹的腰,像一條下一秒就要露出獠牙的毒蛇。
他緩緩把許詹勒緊,嘴唇親詹勒緊,嘴唇親詹的後頸上,卻又蠢蠢欲動地想在那雪白的頸上咬上一口。
「所以你怎麼回答的,你答應了嗎?他說幾句好話你就心軟了嗎,你那個初戀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貨色,說不定是在外面混得不行又轉身來騙你,」阮 森陰陽怪氣,自己也覺得自己嘴臉刻薄,他不是什麼好人,但多年的教養本不該如此詆毀別人,可他控制不住,「也只有你這種傻子還會上當,你要是真的答應他就 等著再被騙。”
許詹吃痛地嘶了一聲。
阮森的手伸進了他的衣服,因為克制不住怒火,故意弄得他很痛。
但那又不全然是疼,還有一股酥麻像從尾椎骨升起。
許詹吃力地轉過頭,卻被阮森按著肩膀壓在了沙發上。
沙發冰冷的真皮摩擦著他的臉,他的眼睛被一條不知道從哪裡抽來的緞帶綁住,連同手也被按在身後,繫了個活扣,卻又掙脫不開。
“阮森你幹嘛…”許詹有點慌了,“我沒有…”
但他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身上一涼,襯衫的釦子噼裡啪啦掉在了地上。
阮森居高臨下地看著許詹。
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很奇怪。
他並不是真的覺得許詹要跟初戀重修舊好,可是想到這個人曾經許詹心裡的重要位置,如今又眼巴巴回頭示好,心裡就一陣怒火。
這股怒意燒得他大腦發痛。
他天生優越,這也助長了他的自負,他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弄不到手的,他從小就沐浴在旁人愛慕的眼神裡,就連許詹也一樣,看他第一眼就帶著 欣賞和迷戀。
但現在他卻在想,他對許詹也沒那麼特別。
那個初戀無論多不堪,卻也曾是許詹的心上人,如今心上人回頭,許詹就算不再續前緣,心裡也不可能毫無波動。
只怕未來想起這個人,也不再是全然的痛苦,甚至會混合一絲悸動。
他想到這點,就克制不住心底的戾氣。
他的手掌輕輕覆蓋住了許詹的喉結,沒有用力,但因為喉骨太脆弱,會讓人情不自禁地膽寒。
許詹躺在沙發上,微微顫抖。
阮森一錯不錯地看著許詹。
許詹無疑很美。
是一種男性的溫柔與俊美,卻又帶著一種天生的順從,虔誠得像隨時可以為愛的人獻身,卻又如一片湖泊,允許任何過客在這裡棲息。
這很矛盾。
卻也讓人著迷。
尤其他現在蒙著眼,皮膚雪白,嘴唇微顫,像神子落難,像聖徒蒙冤,反而更激起人心中的暴虐。
阮森自認從來不是君子。
他低下頭,吮住了許詹的嘴唇。
他慢條斯理地說,“許老師,我們玩個遊戲吧。今天你當學生,我當你的教授,我向你提問,你要當個誠實的學生。”
許詹不明所以。
失去光明讓他現在慌張不已,眼前一片黑暗,觸感一瞬間被放大了。
他情不自禁地弓起腰,倉皇得有些可憐。
阮森柔聲問,“第一個問題,你跟你的初戀今天相處了多久?做了什麼?”
許詹這才懂提問的意思,他艱難道,“沒,沒做什麼,就喝了咖啡,聊了一會兒。”
阮森諷刺地笑了一下,喝咖啡,還真是有閒情逸致。
他又問,“第二個問題,他如果沒有拒絕你,你們會有怎樣的以後呢?我也想知道。”
許詹搖頭,也許屋子裡太熱,也許是緊張,他身上都出了一層薄汗,“沒有以後,我跟他……沒有如果了。”
這個回答讓阮森稍稍滿意。
但還不夠。
他幽深的眼睛注視著許詹,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那你現在想起這個初戀,看他對你舊情難忘……會有心動嗎?”
他語氣裡克制不住的泛酸。
十八歲的許詹是什麼樣子呢,坐在窗邊寫作業,下課打瞌睡的許詹,他從來沒見過。
可是那個混蛋卻能擁有。
這讓他小心又在許詹手指上咬了一口。
許詹吃痛,卻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這並不是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方榭宜已經翻篇了。
愛過方榭宜的是十八歲的許詹,不是現在這個。
他如今所愛,已經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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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詹在緞帶後眨了眨眼,輕聲道,“沒有。”
阮森冷哼了一聲,有點高興,又不太信。
但他下一秒就听見許詹說,“因為我愛上了別人。”
阮森頓住了。
他的手指停留在許詹的鎖骨上,那鎖骨上還殘留著一枚吻痕,他咬的。
他看見許詹的睫毛在緞帶後輕輕抖動,不安,生澀,卻又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