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余一口氣都堵在喉嚨裡。
他覺得陸昭不像在說笑,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不用許詹開口,他自己就會因為愧疚離婚了。
但他想不通,三年前他求著陸昭跟他在一起,陸昭卻對他棄如敝履,現在他不求了,不想了,陸昭卻要逼他離婚。哪有這樣的道理?
“你有病吧陸昭。”夏余扯了扯嘴角,覺得陸昭怕是瘋了。 。
陸昭也能感覺到夏余的怒火。
他扣著夏余的手腕,慢慢站了起來,跟夏余面對面。
他遲疑了一秒,卻還是順從心意,抬手碰了碰夏俞的臉頰。
“別這樣看著我。”他輕聲說。
他也不想這樣逼夏余,但他實在嫉妒。
他說,“我做錯了事情,你到現在都恨我,那為什麽許詹背叛你,你卻原諒他?這不公平。”
“你管我公不公平,”夏余冷笑,“我說過了,我愛他,但我已經不愛你了。”
他直直地與陸昭對視著,突然上前,一把扯住陸昭的領子。
“陸昭,要我幫你複習一下曾經你對我說的話嗎?我不是沒有愛過你,我曾經想跟你結婚想得發瘋,是你不要我的,你說我只是個對你死纏爛打的炮友,不配跟你談婚姻。”夏余死死攥著陸昭的衣領,兩個人貼得很近,近得他都能看清陸昭眼裡的傷心,他聲音都有些抖,“是你自己說的。還記得嗎?”。 。
陸昭無言以對。
夏余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記得,他當年就是這麽混帳,不吝嗇用最刺骨的話刺傷他的愛人。
現在夏余看著他,早就沒了曾經的依賴和溫柔,只剩下厭惡。
他很想跟夏余道歉。
但做錯了事情,道歉也於事無補,只有彌補才是實際的。
可夏余不想給這個機會。
他摩挲著夏余的手腕,在夏余冰冷的視線裡,低聲說,“我說過的,我都記得。但我也說了,如果你隻想要一個對你好的丈夫,我也可以。你不愛我也沒關系,你大可以報復我,看我因為你痛苦。這不好嗎?”
他望著夏余,睫毛輕輕眨了眨,灰藍的眼睛不動聲色,卻帶著蠱惑人心的魅力。
他天生就是個商人,直到此刻也像在談判,用他手裡的籌碼充當塞壬的歌聲,誘惑夏余這個唯一的水手。 。
荒唐。
夏余本能想斥責陸昭異想天開,但是在要開口的時候,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過去的記憶紛至遝來。
他想起陸昭冷漠的臉,想起他在醫院裡聽說陸昭在相親。
還有他一次次送上門,求陸昭睡他,而陸昭挑著眉看他,冷淡地問他怎麽可以這樣自輕自賤。
這四個字讓他打了個寒顫。
他當年確實自輕自賤。
陸昭不愛他,他還要貼上去。
但現在陸昭又是在做什麽?
他已經放棄陸昭了,現在卻輪到陸昭倒貼著他不放,甚至用許家來威脅。
這不也是……自輕自賤。 。
夏余想到這裡,心裡隻覺得可笑。
其實他是怨的。
陸昭不愛他,他反而可以說服自己放下。
陸昭現在回頭了,才是往他心臟上捅了一刀。
你要真的愛我,為什麽不能早一點發現,對我好一點。
那他們會變成一段佳話。
他會跟心愛的人結婚,曾經種種雖然痛苦,但也算他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而現在,他痛得都快死過一回,陸昭才來輕飄飄施舍自己的憐憫,有什麽用。
太遲了。 。
夏余突然笑了一聲。
陸昭說得對,他不應該就這樣放過陸昭,他也想看一看,陸昭痛苦的樣子。
他抬頭看著陸昭,這個他深切愛過的男人,果真是有一副好皮相。
他突然產生了一個荒誕的想法。
他想起昨晚跟許詹的聊天,他說他也想要一個情人,隻維持幾個月的肉體關系,錢貨兩清,倒也清淨。
眼前這不就有一個。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對你耿耿於懷,”他冷冷地望著陸昭,“我沒有這麽大度,每次想到你,看見你,我都會痛苦。我不否認,你到現在對我還是有影響力,這三年裡,偶爾我也會想到你。但我絕不會離婚,也不會離開許詹。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許詹可以有情人,我又為什麽不呢?”
夏余說這句話的時候,跟陸昭貼得很近,瞳孔裡映出陸昭的影子。
這幾乎像一個吻,卻又終究隔了一層。
“我不缺丈夫,但我缺一個情人,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情人,能暖床,懂體貼,還不影響我的家庭,”夏余放低了嗓音,他看著陸昭,眼神幾乎稱得上溫柔,“你要來應聘嗎?”
陸昭一開始還沒明白夏余在說什麽。
等他聽清楚後,卻是真的被氣到了。
“夏余。”
他壓抑著怒火,叫了聲夏余的名字,眼神說不出是冰冷還是灼熱,死死盯著夏余。
他沒想到夏余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這不可能。”陸昭說。
他的原則不允許他做這樣的事情。
夏余卻不在意,微笑著看他,“有什麽不可能,許詹有情人,我也想有。我不想跟他分開,但我也想給自己找點樂子,讓自己高興點。我對你雖然早就死心了,但你床上功夫還不錯,對我來說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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