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什麽正人君子,但是在遞出這個信封的那一刻,他既有一種隱秘的期待,又怕夏余真的心碎。
“我這次見你,是發現了許詹的一些事情,”陸昭單刀直入地說道,“你可能不信,覺得是我別有用心,但是許詹,確實出軌了。”
夏余差點一口咖啡噴出來。
他咳嗽了幾聲,用面紙捂了下嘴角,不可置信地望著對面。
騙誰呢?
許詹,出軌?
倒不是說他跟許詹在這段假婚姻裡還要彼此忠誠,但許詹這個人,實在是清心寡欲,就算是一段商業聯姻,他也像個模范丈夫,別說出軌,他連普通的應酬都不太去,大部分時間都在家,偶爾陪夏余出去玩,參加夏余的朋友聚會。
結婚三年,除了缺了那點愛意,他跟許詹簡直是眾人眼裡的神仙眷侶。
他第一反應是陸昭在撒謊,矢口否認,“不可能,他不會的,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
陸昭眼神陰沉。
這話說得像他出過軌一樣。
可他跟夏余在一起的時候,身邊從來沒有別人。
他聲音裡帶著淡淡的不悅,“你不信的話,自己打開照片看看。”
他實在太篤定,夏余半信半疑,打開信封看了一眼。
很快,他就震驚地瞪大了眼。
照片上,確實是許詹。
他安靜,溫柔,從來都規規矩矩的丈夫,被一個年輕又野蠻的男人壓在牆上親吻,吻得臉頰潮紅,眼睛濕潤,像一隻春天裡的貓兒,碰一碰就會化成一汪水。
夏余:“………”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幾張照片。
有那麽一瞬,他都顧不上他跟陸昭的前塵舊怨,也不想管陸昭為什麽特地來告訴他這件事。
他一秒都等不及,現在就想回去吃瓜。 。
這可是許詹!
他鼓動了八百次,都像出家了一樣清心寡欲的許詹。
他差點就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但是他這副強忍著的樣子,落在陸昭眼中,就成了另一種意味。
他覺得夏余看著很傷心。
這讓他非常不舒服。
因為只有動過心,才會傷心。
而他隱秘地希望著,夏余從來沒有愛過許詹。
他問夏余,“現在你信了嗎?”
夏余不知道該說什麽。
自己的舊情人,親手遞給自己丈夫出軌的證據。
這麽drama的劇情,估計也只有他能遇見。
他倒沒有懷疑這照片是假的。
陸昭不是這樣的人。
但他也狐疑地看了陸昭一眼,陸昭向來不多管閑事,對別人的私事漠不關心,怎麽會這麽恰好地知道許詹“出軌”,還特意到他面前來捅破。 。
他把照片塞回了信封裡,吸了口氣,平複了下感情。
“你的一面之詞,也沒什麽說服力,我會自己問他,”他啞著嗓子說,“謝謝你多管閑事來告訴我,但我們伴侶之間,自己會處理。”
他說得很冷淡,就差讓陸昭管好自己。
這讓陸昭臉色更難看了。
當初夏余離開他,他還以為夏余會找到多好的戀人,結果人模人樣,卻也是個禽獸。
甚至比自己更過分。
但是他看著夏余蒼白的臉,又覺得不忍。
他淡淡道,“你想要的話,我可以給你更多證據。”
還有更多?
夏余一個激靈,難怪他最近在許詹身上聞到若隱若現的古龍水味道,許詹是不用香水的,頂多有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他還以為是許詹出去應酬無意沾上的。
可現在想想,莫不是外面的狐狸精在故意耀武揚威。
實在是太道德敗壞了,夏余想,他必須現在就回去好好審判。 。
夏余一抹臉,遏製住了想讓陸昭交出照片的衝動。
他也不想再跟陸昭糾纏了,說多了,保不準就被陸昭發現什麽漏洞。
他拿起自己的東西站了起來,看著陸昭低聲道,“這事情我自己會處理,不管是真是假,你不要來影響我的家庭生活,也不要去影響我丈夫。”
他太了解陸昭,直勾勾看著對面,“你也別做多余的事情,陸昭,所有人都有這個資格,就你沒有。如果讓我知道我丈夫因為你受了什麽傷害,我不會放過你。我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插手。”
他這說得倒是真話。
他很在意許詹,如果陸昭讓許詹陷入什麽流言蜚語,他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夏余說完這句話就走了,壓根不給陸昭說話的機會。
而他一出了咖啡店的門,就加快了腳步,飛速地回了他自己車裡。 。
陸昭目光沉沉地看著夏余走遠。
幾年不見,夏余已經不是當年那副張牙舞爪的小狐狸樣子,大概是跟他那個溫吞的丈夫待久了,脾氣都變收斂了,明明是漂亮得充滿攻擊性的長相,現在穿著柔軟的白色毛衣,帶著低調的皮質手表,居然也有幾分大學生般的天真無辜。
但夏余現在已經二十五歲,比當年剛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要成熟得多。
陸昭安靜地在桌前獨自坐了許久,窗外的陽光描摹著他的臉。
他其實有張無可挑剔的皮相,今年也才二十九,幾年不見,他也更成熟有魅力了,眉眼中有種沉澱後的穩重自若,眼窩很深,鼻梁高挺,一雙繼承自母親的灰藍色眼睛,冷淡卻勾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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