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只不過是想在旅途裡,暫時找一個歇息的地方。
但許詹實在溫柔,清俊禁欲的外表下,溫順得近乎虔誠。
以至於他在這一刻,生出了一絲不舍。 。
“我會盡早回來的,”阮森說道,“雖然不能跟你一起過年,但是會陪你到過年前。”
他難得這樣鄭重。
許詹不知不覺又笑了起來,他也沒有推拒,沒有裝模作樣讓阮森多陪陪自己的家人,而是說,“好啊。”
他想見阮森,每分每秒都想。
兩個人一路聊天,也沒有什麽有營養的內容,但就是不願意掛電話,一直快到目的地,許詹才不得不說,“我得掛了,馬上還有點事情。”
阮森不太樂意,“什麽事情,又開會嗎?你們學校怎麽總乾這種要被工會警告的事情。”
“不是學校的事情,”許詹打開了車門,“是跟朋友有點事情。”
阮森卻又問,“哪個朋友?”
許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其實他只需要簡單回答,是同事,還是發小,阮森本來也對他的朋友不熟悉。
可他握著手機,卻遲遲張不開口。
因為這個朋友,目前還是他的合法伴侶, 而阮森在跟他第一次翻雲覆雨後,就似笑非笑地問過他是否單身。
他當時為了避免麻煩撒了謊,可現在這個謊言卻沉甸甸壓在他心頭。
他低聲道,“你不認識。”
阮森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他聽見這個年輕人輕嗤了一聲,“也是,你哪個朋友我認識。”
像是失去了興致,阮森的聲音又變得漫不經心,“那我掛了,你玩得開心。”
手機裡傳來嘟的一聲。
許詹悵然若失地看著屏幕,在原地又站了幾分鍾,才走進了廣場。 。
夏余約他在索菲亞廣場的音樂噴泉處見面,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噴泉邊的行人不少,他花了一會兒時間才找到了夏余。
夏余坐在街邊的鐵製長椅上,穿了一件領子毛絨絨的深藍色外套,噴泉的光映在他的臉上,連睫毛都染上了光。
許詹拍了夏余肩膀一下,在長椅的另一邊坐下。
夏余一抬頭,就下意識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來啦。”
“嗯,你今天怎麽會約我在這兒見面?”
夏余笑笑,“下班的時候正好走到這裡,想起咱倆剛結婚的時候了,那時候我們經常來這裡散步。”
他把自己身旁的包打開,從裡面拿出剛買的煮了水果的熱紅酒,也不講究,就裝在保溫壺裡面,還帶了兩個小杯子。
“來一點嗎?”他問。
許詹沒拒絕,大冬天的,一杯熱紅酒總是會讓人舒服點。
夏余給自己也倒了一杯,他剛剛還去打包了一份夾著火腿的法棍,放在他跟許詹中間當零食。
許詹忍不住笑道,“你是來野餐的嗎?”
他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夏余葫蘆裡賣的什麽藥。
夏余跟他碰了一下杯,“你就當我是來野餐的吧,今天我心情好,想要慶祝一下。”
許詹喝了口酒,好奇道,“今天有什麽好事啊?簽到了一個大客戶嗎?”
夏余卻搖了搖頭,“先保密。”
他轉而跟許詹說起了別的,“你記不記得,這個廣場其實也算我們訂婚的地方。”
許詹一時沒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恍然,“啊……當時我從醫院接你出來,就是在附近的咖啡館,我給了你戒指。”
那也是他第一次給別人訂婚戒指。
雖然他在醫院的長廊上求過婚了,他跟夏余也不是真的恩愛眷侶,但他還是覺得該有個儀式。
夏余當時身體不太好,在醫院調養了幾天,他接夏余出院後,夏余非要吃冰淇淋,他沒辦法,帶著夏余去咖啡館,很小氣地隻點了一個香草味的單球冰淇淋。
然後在服務員把那一份小小的冰淇淋端上來的時候,他拿出了那個小小的紅色盒子,在夏余面前打開,微笑著問,“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當時咖啡店的客人不少,台上還有一支爵士樂隊在伴奏。
同性婚姻雖然通過了好幾年,但也不算太常見,何況他們兩個人又如此矚目,服務員頓時就跟在旁邊起哄,夾著托盤鼓掌,“答應他吧。”
沒多久,其他桌的客人也注意到了,都跟著起哄,“嫁給他,嫁給他!”
許詹想起這一幕,還是由衷地笑了笑。
他那時候並不覺得自己還會再愛上別人,真結婚也好,假結婚也罷,他當時想要跟夏余相伴的心情總是真的,以至於時至今日,他有了別的選擇,也依舊沒有後悔那天在咖啡館跟夏余求婚。
這三年他過得也很幸福,夏余跟他想的一樣,是個很活潑很善良的人,對家裡人總是掏心掏肺。
他抬頭望向旁邊的夏余,“可惜那家咖啡館倒閉了,不然我們應該去那裡過結婚紀念日。”
夏余皺了皺臉,“誰讓它換了咖啡師,好難喝,也難怪倒閉。”
許詹笑得更厲害了。
他注意到夏余今天也戴著結婚戒指,他並不是個特別浪漫的人,當時去選結婚戒指,就讓姐姐幫忙參考,買的是一對白金單鑽的戒指。
現在看來,套在夏余的手上,似乎過於寡淡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