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唯獨那一次,夏余沒有再等。
等到他下定決心,想找夏余談談他們未來的時候,他收到了夏津寄來的結婚請柬,上面的名字是“許詹&夏余”。
這是時隔三年,陸昭第一次與夏余袒露他那時候的心情。
但他沒說的是,在醫院外的長廊上,夏津匆匆趕來,第一件事是揍了他一拳,要他離自己弟弟遠點。
他到現在都記得夏津厭惡的眼神,夏津對他說,“你有多遠滾多遠,就算你回心轉意,我都不會讓余余跟你結婚,你就是個傻逼,瘋子,根本不知道怎麽愛人,夏余跟你在一起從來沒有開心過。現在跟你斷了他只是痛三年,不跟你分手,他會被你害一輩子。”
他沒有還手。
因為他覺得夏津說得對。
所以他沒有走進夏余的病房,而是轉身離開了。
可現在他對夏余說,“過去的六年我沒有辦法補償你了,但是我們會有很多很多的六年,我不會讓你後悔選擇我。”
他也許還不是個足以匹配夏余的愛人。
但他可以學。
當作畢生的任務,讓夏余每一天都覺得幸福。
夏余沒有說話。
他靠在陸昭的胸前,像是睡著了,但是過了好一會兒,他又輕輕“嗯”了一聲。 。
夏余本來以為他今晚會睡不好,畢竟今天發生了很多事。
可事實卻是,他埋在陸昭懷裡睡得昏昏沉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屋子裡已經天光大亮,窗簾被拉開了一半,滿室明亮,陸昭靜靜地望著他。
夏余下意識抬手摸了下嘴角,還好,他沒流口水。
“幾點了?”他迷迷糊糊問陸昭。
“十點多了。”
夏余一愣,抬手去摸自己的手機,上面真的顯示10:49。
他一覺睡到了快中午。
夏余又躺回了枕頭上,覺得自己可真能睡啊,還好他今天沒什麽緊急工作,也沒人能扣他這個老板工資。
他問陸昭,“你怎麽還在這兒,不去上班嗎?”
跟他這個懶懶散散的個體戶不一樣,陸昭這個工作狂魔上班從來是風雨無阻,只有加班沒有早退的。
陸昭在被子下牽住夏余的手,“今天休息。”
夏余輕哼了一聲,他知道陸昭這個假完全是因為自己才請的。
他轉頭看了陸昭一眼,屋子裡的窗簾大概是陸昭拉開的,冬日的陽光曬得人暖洋洋的,連心都一並發軟。
他抬起頭親了陸昭臉頰一下,聲音還帶著沒完全清醒的鼻音,酥酥軟軟,羽毛一樣拂在陸昭心上。
“早,男朋友。”他說。
雖然現在已經快中午了。
陸昭握著夏余的手下意識用力。
他這也是第一次成為誰的男友,遇見夏余之前,他從沒有跟誰深入地交往過,當年夏余跟他告白,也是想跟他戀愛的,是他自己不識好歹拒絕了。
現在六年過去,他才終於又得到了這個本來唾手可得的身份。
他也笑了一下,“那要起來吃午飯嗎,男朋友?” 。
午飯當然是要吃的,陸家廚師的手藝一直不錯。
吃完午飯,夏余也偷懶沒去畫廊,就跟陸昭抱在一起看電影,陸昭家裡有一間超大的影音室,觀影效果很好,厚重的窗簾拉上,根本分不清外面是陽光明媚的白天。
他們看的還是老片子。
蘇菲瑪索的《初吻》。
夏余挺喜歡蘇菲瑪索,法蘭西玫瑰,有一雙清澈又迷離的眼睛,笑起來有種蠱惑人心的魅力。
但他今天無心欣賞蘇菲瑪索的美。
電影放到一半,他跟陸昭就親到了一起。
夏余身上還穿著白色的睡袍,松松垮垮的,因為屋子裡很暖和,這件睡袍是輕薄的絲織物,像柔涼的水,輕易就能從肩頭滑落。
影音室裡只有屏幕散發的淡淡的光,帶著微微的藍色,映在夏余的臉上,像蒙了一層撲朔迷離的面紗。
他眼睫輕輕眨動,手指從陸昭的喉嚨一路向下。
陸昭手肘撐著地,背脊靠在桌子的邊緣,由著夏余坐在他腰腹上為所欲為。
電影裡年輕的少男少女親吻在一起,青澀得像樹梢的檸檬,卻又甜蜜得像要流淌出糖漿。
夏余的手指挑開陸昭襯衣的扣子,他早就過了十四五歲,早就不再是懵懵懂懂追著陸昭的青澀樣子。
他現在遊刃有余,像天生精通如何勾魂的妖精,手指不緊不慢按在陸昭的胸上,如同在琴鍵上彈奏一首奏鳴曲。
陸昭的呼吸聲越來越重,夏余要求他不許動,他就只能被迫維持風度,但是他的眼神卻清楚地訴說著他想對夏余做什麽。
夏余被注視著,身體都熱了起來,這間空曠的觀影室像是一瞬間變得逼仄,悶熱,潮濕,仿佛來到了湄公河邊,太陽下水霧蒸發,熱氣和水汽鋪面而來,讓人心裡都變得黏黏糊糊。
但他還不想讓陸昭這麽快得到滿足。
他的手掌按住陸昭的心口,感受著陸昭強有力的心跳聲。
他緩緩俯身,給了陸昭一個吻,又漫不經心笑了笑,低聲問,“你的初吻是在幾歲啊?”
他倒不是吃醋,就是看著電影想起了這件事。
他知道陸昭的初戀就是他,但他不覺得陸昭連初吻對象也是他。
青春期的年輕男女在花前月下,出於好奇親一次也很正常,那時候他們經常有夏令營,舞會之類的活動,他沒少撞見過這樣的野鴛鴦,但不是每一對最後都成了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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