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穎又開口道:“我自己的兒子我還不知道嗎?心裡哪有那麽多的彎彎繞,出門還知道帶手信了?”
謝臣蔚:“……”
朱穎又像賭咒發誓般說道:“哼,給我帶走!我才不要那小狐狸精的東西。謝臣蔚,我和你說,有他沒有我,有我沒有他。”
“媽——”謝臣蔚終於克制不住了,“你能不能不要這麽不可理喻?為什麽明明是別人的好心好意,你都可以說成這樣?”
朱穎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對峙道:“怎麽樣?那你說說是為什麽,我那麽聽話那麽優秀的一個兒子,遇見他之後就不見了?”
謝臣蔚忍不住為初夏辯解道:“你知道嗎?你受傷那段時間,初夏特別擔心你,去寺廟給你祈福還摔傷了胳膊呢。”
謝臣蔚又指了指桌上不遠萬裡帶回的手信,說道:“這些東西確實也是他要我買的。我不懂,多一個真心關心你的人,不是很好嗎?”
朱穎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他說什麽你就信什麽啊,果然是小狐狸精啊,名牌大學博士畢業生能被大學都考不上的高中生騙得團團轉,你丟不丟人?”
即使被朱穎的話氣到胃疼,饒是如此,謝臣蔚也沒法把眼前這個情緒歇斯底裡,說話尖酸刻薄的女人和自己印象中的優雅冷靜的母親聯系在一起。
謝臣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道:“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已經和初夏表白了,雖然現在還不能結婚,可是在我心裡他是我的愛人。”
看著母親眼中又是驚訝又是怒其不爭的表情,謝臣蔚繼續說道:“我還想告訴你,如果你還是一味地在我面前說他的壞話的話,只會把我推得更遠。”
謝臣蔚在關門離開的時候,聽到了母親心碎的哭聲,還有把什麽東西扔到地上的聲音。
那一刻他的心裡也很糾結,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一切是對還是錯,然而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謝臣蔚回到公司之後,就開始處理公司在他休假時積攢的一堆業務。
陶群對他的狀態感到有點吃驚,他本以為老板在極其難得地休滿了七天假期之後,應該是心情非常愜意的,沒想到回來之後直接進入了冷酷無情工作狂的狀態。
謝臣蔚在訓完了財務總監和人力資源部經理各半個小時之後,很快就要輪到陶群了,陶群此時已經如坐針氈地坐了一個下午了。因為以謝臣蔚一貫高效且不要命的工作方式,能完全勝任他任務的人,可能只有他自己吧。
不過相比以前動不動就開除員工的話,現在改成訓話給別人改的機會,已經算是仁慈不少了。
就在陶群準備好了迎接那隻即將落下的靴子時,謝臣蔚忽然接了一個電話。陶群驚訝地發現剛才還一臉冷厲風行的老板,現在竟然神奇的平靜了下來,並且眉眼之間甚至還有了一些依稀可見的溫柔。
陶群還沒回過神來,謝臣蔚就說道:“我要下班了,你的事明天再說吧。”
這句話讓陶群簡直欲哭無淚,然而謝臣蔚已經起身拿起了外套。
謝臣蔚坐在車裡,想起剛才電話裡初夏像是撒嬌的聲音。“今晚過來嗎?今天有個美術老師生病請假了,我們九點多就放學了。”
謝臣蔚讓司機車開快點,用信息回復道:“你在校門口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接你。”
初夏很快秒回:“嗯嗯,你有沒有去看媽媽?”
謝臣蔚:“去了。”
初夏:“她有沒有罵你?”
謝臣蔚:“沒有,別瞎擔心。”謝臣蔚想了想,又補充道:“你只要好好學習就行了,很多事不應該你來管。”
等謝臣蔚的車繞了大半個城市來接初夏的時候,初夏已經在校門口的寒風裡等了他好久,他縮著脖子不停跺著腳,翹首以盼看到謝臣蔚的車之後,他立刻用力的向他揮著手。
謝臣蔚看到他這麽冷還不知道躲一下,就下了車,忍不住數落道:“你傻啊,等這麽久不知道自己提前回家?你不記得你以前得過肺炎,不能著涼了?”
初夏沒爭辯,只是有些怔怔地看著他。顧及到這是人來人往的校門口,忽然把謝臣蔚帶進了校門口附近巷子裡僻靜的角落裡。
即便是如此黑暗的角落裡,謝臣蔚仍能感受到初夏亮晶晶的看著他的目光。
初夏忽然伸手擁抱住了他。“對不起,我說謊了。老師沒有提前下課,是我逃課了。”
謝臣蔚一頭霧水,問道:“你為什麽要逃課?”他搞不懂初夏怎麽想一出是一出的,不是在飛機上都很認真學文化課嗎?怎麽美術考試迫在眉睫,卻反而不在乎了?這也太反常了吧。
初夏緊緊地摟住謝臣蔚的腰,又說道:“對不起。”
謝臣蔚用雙手按住他的肩膀,質問道:“你又道什麽歉?”
初夏低著頭,帶著哭腔結結巴巴地說道:“我下午實在忍不住了,給蕙姨打了個電話……她全都和我說了。我……我好難過,我學不下去了。”
初夏說著說著,眼淚又不爭氣地掉落了下來。因為他覺得如果謝臣蔚不是因為和自己在一起的話,他根本不可能也沒必要經受這些。
只要一想到這個,初夏就更加自責和難過了。
“沒事,傻子。”謝臣蔚低下頭,輕輕地吻著他眼角不停流出的眼淚。雖然眼淚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苦澀,但也確實給他此時正乾涸焦躁的心帶來了一絲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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