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一動顧彥棠就醒了。
顧彥棠一醒就張開手臂要抱抱,溫殊配合但是又敷衍地抱了抱他。可不敢認真啊,一認真被小種馬黏上了就更加起不來了。
溫殊講了他要陪溫勝利去醫院的事兒,顧彥棠立刻問要不要一起去。
“你不是今天要做家教嗎?”
“是啊,不過時間可以改,我想陪你嘛。”
“可是我爸不一定想要你陪哦。”
顧彥棠想了想,也是,就改口問他中午想吃什麽。
溫殊又和他抱著膩了一會,親了他一下說道:“你家教應該沒那麽早吧?好不容易放個假,多睡會兒吧。我今天在外面買點早餐吃就行了。”
顧彥棠嘴上說好,可是溫殊起來穿衣服,他也穿衣服。
等到溫殊刷好牙,洗好臉,顧彥棠的早餐已經做好了。桌上放著加了煎蛋和培根的手抓餅,還有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
“吃吧,快手菜做起來很快的。”顧彥棠說道。
“不說了讓你休息下嗎?”
顧彥棠笑笑不說話。
“你可別說你喜歡早起啊?明明我平常周末睡到中午,你也睡到中午的。”溫殊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問道。
“那是我不想早起,不是我不能早起,和你想起起不來有本質的不同。”顧彥棠辯解道。
“行吧。我承認我體力差行了吧,真不知道明明一樣是做到兩三點,一樣是累個半死,為什麽有些人的體力能那麽好,一定是因為我在下面的關系——”溫殊邊吃邊埋怨道。
帶著一肚子甜蜜的抱怨,溫殊一路面帶笑容開著車來到了家裡接溫勝利。
還好一路上沒有堵車,到家的時候,溫殊看了看表,也不過才八點而已。
溫勝利正戴著個老花眼鏡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呢,很顯然他已經等了他挺久的。
“爸你怎麽不打個電話給我啊?”溫殊帶著歉意問道。
溫勝利:“你們年輕人不是就喜歡睡個懶覺什麽的嗎?我尋思著要是你九點還不來,我就自己去了。”
“你對自己兒子還這麽客氣呢。”溫殊數落道,隨即又提示道:“門診卡,病歷,還有醫保卡都帶了嗎?”
“喲,”溫勝利一拍腦門,“醫保卡忘了,我得去找找。”
於是,溫勝利在家裡翻箱倒櫃地找起醫保卡,找了好幾個抽屜都沒有找到。
要說溫殊怎麽那麽不會收拾東西呢,其實這個東西既有遺傳的影響,也有後天環境的影響。從小就在溫勝利言傳身教下長大的溫殊能好到哪裡去?
於是溫殊也開始和溫勝利一起找。他在翻抽屜的時候,從一大推書裡掉出了一個藍色的本子,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因為那封面上赫然印著這樣的大字——T城同志親友懇談會記錄本。
???同志親友懇談會?
溫殊的心裡頓時五味雜陳。
溫勝利一定是參加了這樣的組織,所以才會有這樣一個紀念的本子。
溫殊趁著溫勝利還在找東西,沒有注意到自己,他趕緊快速地翻看了一下本子記錄的內容。
內容還挺多的,主要是圍繞著同志親人面對面交流,怎樣消除孤獨感,還有一些有同樣經歷的父母分享接受親人出櫃的感受和處理經驗,還有身為同志的親人怎樣增強對同志未來的信心……
溫殊簡直可以想象溫勝利在開會的時候一本正經地聽著和他有著同樣經歷的父母講述著自己孩子的故事,然後溫勝利又認認真真地做著筆記的畫面來。
原來在溫殊看不見的地方,溫勝利是這樣努力地改變著自己,試圖去接近他,試圖去理解他。
溫殊從沒有像現在這一刻意識到在溫勝利不苟言笑的外表下,原來是隱藏著一顆這麽深愛自己的心。
他強忍著眼中的淚水,把本子按原樣放回了原處。
溫勝利終於找到了醫保卡,興高采烈地拿給溫殊看。
卻看見溫殊的眼睛紅紅的,溫勝利忙問道:“小殊,你怎麽了?不是剛剛還好好的嗎?”
溫殊摸了摸鼻子,答道:“爸,我沒事。”
溫勝利又問:“你從小到大都很少哭的,和我說,是不是那個壞小子欺負你了?”
聽著溫勝利一副好像要卷起袖子去把顧彥棠打一頓的架勢,溫殊想起小時候要是有人欺負自己,溫勝利也是這樣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只是那個時候的溫勝利又高大又英俊,簡直是溫殊見過的最偉岸的男子,可如今頭髮花白,背也佝僂了,爸爸到底從什麽時候開始怎麽那麽老了。
溫殊更難過地想到,他一直都很討厭啃老,但是在買房的問題上,他和那些啃老的人並沒有什麽兩樣。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都沒有怎麽好好孝敬過溫勝利,溫勝利就已經老了。
意識到這個問題,讓溫殊很難過。
一直到了醫院,排隊叫號的時候,溫勝利似乎都還沉浸在誰把自己寶貝兒子欺負了這個事情裡沒出來,一直在絮絮叨叨地念著。
溫殊反問道:“他哪敢欺負我啊?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啊!”
“那你剛才是怎麽了?”
“我剛才就是有點觸景傷情,”溫殊看著溫勝利,轉換了話題問道:“爸,你怎麽就沒想過給我找個後媽呢?我媽死的時候,你明明還那麽年輕,長得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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