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邊那個編得要結實一些,他點了點:“這個。”
“好嘞。”秦殊立刻說,“那師傅我要這個,多少錢呀?”
陸追本以為秦殊是想買點紀念品回去,結果剛一轉身,就看到一隻平安結舉到了他面前。
“哥,這是我給你買的,掛在車裡的。”
這是秦殊第一次給陸追送東西,雖說是個小物件,但他心裡還是有點兒別扭,感覺四肢僵硬,怎麽擺都很奇怪,舉著平安結的手都微不可查地輕顫著。
陸追默了默。他車上確實沒掛什麽車飾,倒是被小孩兒給注意到了。
他伸手接過了這個自己挑選的平安結,心情有點兒複雜,最後抬起手揉了揉秦殊的頭:“謝謝。”
“不客氣。”秦殊笑了笑,看上去輕松多了。
陸追又說道:“回頭我掛上。”
秦殊臉微微紅了,他之所以送出這個平安結,初衷就是希望陸追能將它掛起來,這樣他每次開車的時候看到這個,說不準會想到自己呢。
這是秦殊能想到的,最不露骨的表達情意的方式了。
秦殊在人情世故上,可以算是稚嫩又生澀,早先二十四年都是他獨自“琢磨”過來的,一個人考慮,一個人決定,一個人行事。
他不曾有過特別親密的關系,也不曾有過特別出色的成績,人生的所有選擇都普通極了。
也許只有做音樂這件事,讓他的生活開始變得與眾不同起來。然而,盡管音樂讓他感受到了滿足和快樂,卻並沒有讓他變得不再像過去那麽孤獨。
即便是和他“形影不離”的樂隊夥伴們,每每出了演出的live house後,也總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他們去喝他們的慶功酒,而他去補他的安穩覺。
秦殊倒也不是沒有嘗試過融入。
但一來他們樂隊比較特殊,是走直播選秀節目出道的,其實並不需要和太多地下樂隊打交道,省了不少交情聯系;二來,即便有需要應酬的時候,金浩和毓文為人處世方面要比他靠得住得多,並不指望秦殊做什麽。
這一來二來的,秦殊也懶得再費工夫去迎合去融入,乾脆自己怎麽舒服怎麽來了。
在衛蓬林之前的連環消息裡,有一句話他記得清楚,或許衛蓬林說得對:他就是一個極度孤僻的人。
但是“孤僻”這個詞,他在以往的生活裡也聽過太多次了,室友說過,同學說過,連他老媽也說過他性格孤僻內向,這個詞已經完全戳痛不到他了。
此時此刻,無雲蔽日,暖熱的日光懶洋洋地灑在人的臉上身上,他心中所想的,卻不再是從前經歷的種種。
他望著面前的人。
陸追垂著眸,翻看著手中的平安結,這張看起來總是頗沒耐心的臉,卻又總是對他流露出格外的耐心。
他欣悅地想:我這樣孤僻的人,如今也有想去喜歡的人了。
他勇敢又畏縮,像一隻多年來獨自生活在森林深處、喜好自娛自樂的小熊,在偶然的、陽光明媚的一天,他遇到了一只看起來和他完全不一樣的獅子朋友。
獅子霸氣又威風,毛發漂亮極了,從森林的另一頭奔躍而來,明明身後有著一群叢林中的追隨者,它卻只在小熊身邊停下了腳步。
面對著獅子灼熱的目光,為了表達好感,小熊猶猶豫豫地向獅子伸出了手掌,它那毛茸茸而又有些笨拙的手掌,當它遲疑著,又想收回去的那刻——
獅子接住了。
秦殊笑著和陸追說:“我們快走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第39章 這是賠罪
鴻鵠寺的外牆被漆成了漂亮的磚紅色,紅牆與枝繁葉茂的高榕樹相輝映,很是好看,於是趙璐提出要在紅牆邊拍一些美照。
祁陽給她拍了很多張照片,趙璐都非常不滿意,不是拍得她像一米五,就是正好卡在了她說話的那一刻,簡直是表情包合集。
怒意呼之欲出。
“你到底會不會拍?”趙璐兩道纖細的眉皺了起來,手指劃過一張張慘不忍睹的照片,“行了,不用你拍了,該幹嘛幹嘛去。”
“我唯一該乾的事兒,就是幫你拍照啊,”祁陽一臉委屈,“老婆。”
趙璐難得被氣得翻了個白眼,她看到不遠處站著的秦殊,於是對他招了招手:“弟弟,你來!”
“你拍照應該蠻好看的吧。”趙璐看著他,“之前我看你朋友圈裡的風景照都很好看,拍人像怎麽樣?”
“……我試試?”秦殊有些遲疑。他拍照技術並不差,以前給毓文拍過很多張照片,但他擔心達不到趙露姐的標準,怕她不滿意。
畢竟他剛剛親眼目睹了趙璐姐的高標準嚴要求……
趙璐一眼看出了他的顧慮,她將秦殊拉到身側,拿出手機上祁陽拍的照片挨個翻給他看,嫌棄溢於言表:“你只要別拍成這個樣子就行了。”
秦殊看了那些照片,不禁笑了出來:“好的,趙露姐,這下我有信心了。”
“嘖,”祁陽說,“小秦你也學壞了,一定是被老陸給帶壞了……”
秦殊被說得有點不好意思,他借著給趙璐拍照的由頭,拿手機擋住了自己的臉。
幾人從鴻鵠寺出來已是夕陽西下日落時,林予慈提議去就近的小吃街吃飯,也就是前一天傍晚幾人騎完車去吃晚飯的地方。
“明兒就要回去了,”祁陽說,“這紅湖島全魚宴,不管怎麽說今兒也得好好吃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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