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追應當還是很驕傲的,他不像是會被外界評價所擊潰的人,但他也應當是有些灰心、落寞的,因為即便是他的父母當時也未曾支持他。
秦殊想,自己和陸追是不是相識得有些太晚了。
秦殊醒來的時候,感覺包廂裡已經變得很暖和,像是開了暖氣,陸追就坐在沙發上,離他很近,正低著頭看手機。
“哥,”秦殊喚道,感覺聲音有些含混,於是清了清嗓子,“幾點了?”
“七點半。”陸追看了看他,俯了身過來,秦殊也有點兒愣怔地看著他,不知道陸追要做什麽。
陸追撥了撥秦殊的劉海兒,看了一會兒他的眼睛。
他頓了頓,才垂下頭親吻了一下秦殊的額頭,神色平平,但動作很是親昵。
秦殊覺得自己臉應該已經成了燒紅的蝦,但還好包廂裡的光線很昏暗,可以借此掩飾一二。
“我……”陸追好像要說什麽重要的話,秦殊有所預感,頓時屏住了呼吸。
“老大!”
包廂的門忽然被推開了,陸追無奈地閉了閉眼。
秦殊連忙往包廂門口看去,一個紅頭髮穿著酒吧製服的男生正站在門口一臉驚訝地望著他們,也許是覺得房間內燈光暗沒看清楚,他還特意往裡走了幾步。
秦殊認出來了,這個男生就是自己第一次來酒吧時給他酒水單的服務生,看上去怎怎呼呼很不好惹的那位。
“什麽事兒?”陸追坐起了身,說話的語氣不是很好,“你就站在那兒,別進來了。”
“好的。”阿齊往後退了兩步,在門口站定。
阿齊朝秦殊的方向看了好幾眼,陸追側了側身,把他的視線擋住了。
“樓下幾個顧客打起來了,還挺厲害的,”阿齊說,“我把保安給叫進來了。”
陸追回過頭對秦殊說:“我下去看一下,你在這兒等著。”
“我也去吧。”秦殊立刻坐起了身,表情有點兒擔心。
“沒事兒。”陸追看上去很平靜,只和他說,“你別去了。”
陸老板和阿齊一起走了,秦殊看著他們的背影,總覺得心裡有些不踏實,糾結了大概五六分鍾,他還是出了包廂,朝著樓下走去。
二樓比較安靜,一走到樓梯的拐彎處,一樓的喧囂吵鬧聲便傳了上來。
才只是七點多,“雲頂”一樓就擠滿了人,今晚好像還安排了表演的樂隊,有幾個人正在調試著音樂設備。
秦殊站在樓梯中間,努力地梭巡著陸老板的身影,他很快就找到了。
吧台附近的一小片區域被一圈人嚴嚴實實地圍住,有兩個男人在中間揮著拳頭互毆,保安正把他們往開裡拉,也不知道這兩人有什麽深仇大恨,兩個保安都拉不開他們。這兩天都漲紅著臉大聲嚷嚷,像是不打一架決不罷休。
其中一個男人秦殊看著有點兒眼熟,又實在想不起來是誰。
盧晟一直在旁邊站著,此時對著他們兩人吼了一句什麽,一個男人扭身將拳頭向他砸來,陸追上前兩步,伸手擋住了那人的拳頭。
秦殊嚇了一大跳,連忙下了樓梯往那邊跑去。
那一片兒地方都被人圍住了,他隻好一邊說著“不好意思”“借過”,一邊盡量地往裡走。
走到一半時,他的胳膊突然被握住了,秦殊一轉頭卻看到了衛蓬林的臉。
他忽然想起來了,打架的那個有點兒面熟的人,可不就是衛蓬林的一個朋友?
“你怎麽在這兒?”衛蓬林攥著他的手腕。
秦殊用力往外抽了抽手,無奈道:“你松手!”
“你在這兒做什麽?”衛蓬林手抓得更緊,皺著眉頭問他,“你以前不是不來這兒的嗎?”
“跟你沒有關系,把手松開。”秦殊看著他說。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這麽不客氣地對待誰了,衛蓬林卻總能挑戰他的底線。
說完他沒再理會衛蓬林,他心裡實在操心著陸哥那邊,費了不少力氣才從一圈又一圈的圍觀群眾裡擠了進去。
他終於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地上還摔碎了一個酒瓶,玻璃碎渣撒了一地,盧晟依舊叉著腰罵罵咧咧的,剛動手要打他的男人已經被陸追握住了手腕,另一個男人也被保安製住了。
陸追沉著臉,回頭對林予慈說了一句“報警”。
林予慈揚了揚手裡的手機:“報過了,最近的警局只有兩公裡,警察馬上就到。”
他聲音很清晰,像是特意說給那兩個男人聽的,打架的兩個男人表情頓時不是太好,但又死撐著臉面,僵著臉半天也沒說些別的話。
林予慈不經意間扭頭看到了秦殊,他愣了一下,然後小聲對陸追說:
“小秦在那兒。”
秦殊一直盯著那個被陸追製住的男人,仔細地留意著他的舉動。
說實話,以他的了解,衛蓬林的朋友都跟衛蓬林一樣,屬於刺兒頭青年,衝動易怒愛惹事。以前他在隊裡的時候,衛蓬林出去喝酒,給人腦袋砸開了花兒,最後這新聞還是公司給壓下來的。
秦殊實在是不放心,不知道這人會不會因為氣急敗壞而做出什麽來。
林予慈話音剛落,陸追就看到了秦殊。
在那麽多目光的注視下,他仿佛看了秦殊很久。
最後陸追把那個男人交給了阿齊和盧晟,然後朝這邊走了過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