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配你。”
“那, 那當然, 我可是沈瀾!”賀琛突如其來的稱讚反而讓撐著氣勢的沈瀾有些不好意思, 精巧的耳垂也不自覺地泛上點點緋紅。
“別以為你說幾句好聽的我就會把你坑我的事情揭過去,”沈瀾撇開眼睛忿忿道,“巧言令色,以前怎麽不知道你還這麽能說會道的呢?”
“那,一杯奶茶?”賀琛淡笑著碰了碰沈瀾的手指,輕聲道,“給你賠罪,行嗎?”
“不行,”沈瀾豎起兩根手指遞到賀琛眼前,“起碼兩杯,而且要大杯的!”
“好。”
一場小插曲在兩杯奶茶的等價交換中被完美解決,房間外的幾個人為了確認其他同學的衣服尺碼,沒過多久便重新回了操場,角落裡只剩下了沈瀾和賀琛兩個人。
他們換好衣服整理好後便來到了旁邊高出一截的洗手台,借著林鹿留下來的洗面奶開始卸妝。
冰涼的水流嘩嘩地打在水泥台上,一個動作慢條斯理,一個動作狂放不羈,明明是畫風迥然不同的兩個人,遠遠看上去卻分外和諧。
沈瀾捧起水往臉上撲,沒過多久便掛滿了水珠,就連校服衣領都被浸透了。
“差不多了,走吧。”
他隨意地晃了晃腦袋,發梢上掛著的水滴甩到賀琛的身上,脖頸處傳來微涼的觸感。
“先等等,”就在沈瀾準備從水泥平台上跳下去的時候,旁邊的賀琛卻忽然伸手拉住了他,“你的妝沒卸乾淨。”
“沒卸乾淨?”沈瀾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疑惑道,“哪個地方還能看出來?”
“左邊,下巴。”
“這?”
“還是這?”
沈瀾按照賀琛的話往下摸索著,可試了好幾次都沒找到疏漏的位置,就在他的指尖快要觸碰到鎖骨的turnip時候,賀琛卻忽然邁步往前走了一步,在沈瀾還沒反應過來的瞬間握住了他的手指,緩緩地帶到正確的地方。
“是這。”
猝不及防的靠近讓賀琛身上清冽的氣息迅速鑽入沈瀾的鼻腔中,他仰起頭看著賀琛微垂的眼睛,修長濃密的睫毛在日光的映照下蒙上了一層光暈,投下的陰影落在沈瀾的臉上,不覺間形成一副明暗交織的畫卷。
“行,行了我知道了,我自己來……”
“別動。”
沈瀾剛要從賀琛的束縛中掙脫,卻不想對方不僅沒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手上的力道還加大了幾分。
“你看不到,我幫你擦。”
賀琛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沈瀾的手重新回到洗手台旁,擰開一條和緩的水流又擠了點洗面奶揉搓展開。
奶白色的半固體膏狀物很快被揉成細密的泡沫,賀琛抬起沈瀾的下巴露出他白皙的脖頸,喉結因為情緒的不自然而微微滾動著,仿佛一只收斂了渾身尖刺的小刺蝟,露出最柔軟的一面站在他面前任他宰割。
指尖上的熱度將那微涼的泡沫都染上了幾分溫度,明明現在沈瀾身邊沒有任何束縛,他完全可以躲開賀琛的觸碰,自己動手洗乾淨,可他卻並沒有這麽做。
短短幾分鍾觸碰的時間,兩個人卻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周遭只剩下了微風拂過樹梢帶起的沙沙聲,混雜著水流簌簌穿過,直到那冰涼的水滴觸碰到沈瀾的皮膚,才讓他飄忽的思緒猛然恢復過來,向來不肯示弱的他眼神中罕見地閃過了幾分慌亂。
“可,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來。”
沈瀾一邊說著,一邊連連向後退了幾步,可他卻忘了自己已經站在了水泥台邊緣,腳步後撤的瞬間空無一處的著力點讓他整個身軀驟然失去平衡,眼瞧著整個人就要仰面摔到地上去!
“小心!”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賀琛眼疾手快地拉住沈瀾的胳膊,同時另一隻胳膊攬住他勁瘦的腰,將人硬生生地拉了回來。
“沒事吧?”
“沒事,”沈瀾深呼吸了幾下,輕輕搖了搖頭,“要是剛才真摔下去,那我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你呢,你有沒有什麽……等等,”沈瀾低下頭看著那隻搭在他身上的胳膊,足足愣了好幾秒鍾才緩緩抬起頭,眼神裡染上了幾分意味不明,“這是什麽?”
他指著那空蕩蕩的固定綁帶,原本帶著緊張情緒的表情逐漸變得冷冽下來:“不是說還沒好嗎?”
“不是說還動不了?那這是什麽?賀琛,解釋解釋?”
“我……”
剛才擔心沈瀾就這麽摔下去,賀琛情急之下忘了自己左胳膊本來應該是‘不能動’的,竟然就這麽把人給撈了上來,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他看著沈瀾逐漸泛起紅的眼尾和起伏的情緒,久違的慌張感再一次襲來,一時間竟不知道開口說些什麽,才能將這隻炸毛的小刺蝟給安撫好。
“你耍我?!”
“沒有,我只是……”
“只是你大爺!”沈瀾猛地甩開賀琛的胳膊,冷笑道,“少給我找借口,騙我很好玩?小爺生平最恨的就是欺騙!”
他憤憤地抬手擦掉脖子上的泡沫,甚至都沒打算用水衝一下便扭頭從水泥台上跳了下去,沒再留下一個多余的眼神。
沈瀾怒不可遏的聲音久久回蕩在賀琛的耳邊,讓他覺得心口密密實實地疼,可卻又不敢強硬地把人留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越走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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