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過後,陸繹旻到了,西裝革履,眉眼鋒銳,似是冷漠又似是不耐地走進來:“什麽事?”
施源只是偏頭笑了笑,陸繹旻似是無奈地睨了他一眼:“你怎麽來了?”
“來喝杯酒,順便和你的小情人說說話,不可以嗎?”
他們兩個人,旁若無人地寒暄著,被冷落在一旁的白洋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談笑風生,看著一貫冷漠的男人露出淺淡的無奈與笑意,看著精致的男人宣判主權一樣的行為。
聲音很近又很遠,從不知名的地方蔓延而來,他們的神情與行為,眉梢眼角的笑意,清晰又模糊。
白洋像是在看一場電影,熒幕裡的兩個主角,還有坐在觀眾席上的他自己。
偌大的電影院裡,只有他一個觀眾,欣賞著熒幕中的那一方天地。
一種生理性上的惡心,從肚子,從胃裡,從身體裡湧現出來,白洋捂著嘴止不住地乾嘔。
他沒有狼狽地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排斥的客廳,而是冷靜地抽出紙巾,擦乾嘴邊和手心的口涎。
沙發上的動靜終於引起了那兩人的注意,陸繹旻皺眉從吧台走過來:“你怎麽了?”
施源毫不在意白洋的情況,只是拿出幾個杯子倒上紅酒端過來:“繹旻,喝酒嗎?”
陸繹旻坐在沙發一端,雙腿交疊,姿勢恣意,他隨意將酒杯放下,卻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喝杯水。”
白洋將水杯推開,透明的水波晃蕩著,晃出水杯,幾滴水珠落在桌上,暈濕桌面,他抬起眼眸看著對方,“我有幾個問題問你。”
冷靜,甚至是冷漠,他有些驚訝於自己的冷靜,心中的柳絮掛在屋簷邊,沾滿了水,黏在搖搖欲墜的牆壁之上。
陸繹旻瞥了一眼被推開的水杯,眉眼下壓,似是有些不滿卻並未發作,只是涼薄地說道:“你想問什麽?”
白洋開門見山,指著一旁像是在看戲的施源:“我是他的替身嗎?”
“咳咳......”施源猝不及防被嘴裡的酒水嗆到,紅唇上沾著水珠,狼狽中也是好看的,他只是沒想到真的有人這樣直接。
陸繹旻緊皺眉尖,神色孤傲強勢:“你在說什麽?誰告訴你的?”
三年前他初見白洋時,不知為何覺得他和施源有些像,旁人問起時,便隨口說了句。
告訴?
這樣的事情是需要被告訴的,而不是被誤會的。
得到這個回答,白洋大概也明白了,他眨了眨眼睛,又問道:“我們不是戀愛關系,而是包養關系嗎?”
白洋的眼睛很黑也很亮,像黑曜石一般,一般只有孩童的眼睛是純粹的黑色,他尋常時又愛笑,更顯得幾分稚氣與天真,此時抿直嘴角,眼裡的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陸繹旻,帶著破碎的光彩,“你覺得我和他有些像,然後決定包養我,把我當做你的白月光替身?”
陸繹旻的眼睛像鷹,深邃逼人,此時微揚眼瞼,似是不解對方的用意,但是也不想解釋十年前的事情,自己的朋友被這樣的誤會,偏偏施源還在一旁挑眉戲笑,像是在看自己的誤會,他無奈地對施源說道:“你不要誤會了。”
施源笑得風情又迤邐豔麗:“我可沒誤會。”
對方毫無在乎地和自己的白月光說著話,第一時間向對方解釋,讓白月光不要誤會,這件事情居然是這樣的嗎?
“居然是這樣。”白洋低垂著眼睛,眼裡的亮光蒙上一層霧,漂亮的黑曜石沒了色彩,喃喃道,“原來我不是在談戀愛,而是被包養了,而且是作為別人的替身。”
陸繹旻揉了揉眉頭,談戀愛,白洋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難道他還想當自己的戀人不成?
當戀人?陸繹旻想到這個事情,心頭微動,抿著嘴角。
就在陸繹旻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白洋猛地起身,抄起桌上的水杯劈頭蓋臉地朝對方潑過去。
陸繹旻被潑了一身的水,有些狼狽又十分不解,震怒道:“你做什麽?!”
白洋眼睛裡的黑曜石重新迸發出光彩,燃燒著燦爛的火焰,一眨不眨地看著對方,一字一頓地說道:“我不當替身,也不願意被包養,我和你的白月光,一點也不像。”
說完以後,他又奪過施源手上的酒杯,毫不客氣地朝對方潑過去:“你們的白月光與朱砂痣遊戲,我一點也不想參與,你也不要這樣高高在上地對我憐憫,對我宣戰,對我宣示主權,我不奉陪這樣無聊的爭寵遊戲。”
說實話,對方從進屋開始那種拙劣的宣示主權的行為,真的很可笑。
也很莫名其妙。
他被迫卷入這其中,誰來問過他的意見了嗎?
白洋放下手上的酒杯,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被潑了一身的施源,擦了把臉,笑著說:“繹旻,你這個小情人有點脾氣啊,恃寵而驕呢。”
陸繹旻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潑水,還是這樣狼狽的姿態,心中一股怒意滋生,眼看著對方頭也不回地走出去,偏偏又心中滋生一種莫名的情緒。
聞言嗤笑出聲:“什麽恃寵而驕,讓他出去吧。”
.......
原來我只是一個替身?我居然是替身?去你媽的,誰特麽要當替身!
自己也是看過網文小說的人,求而不得的白月光,心中隱藏的部分,才是陸繹旻喜歡的人,而我還是他的低配版,就是因為和白月光長得像,才被陸繹旻看上,才被他包養,去特麽的低配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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