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樓梯之上,無意間偏頭往下看去,白洋和他的朋友們在卡座上喝酒,不知道聊到了什麽,笑得肆意燦爛。
他的心就變得平靜起來,站在原地失神了片刻,待旁邊人問起怎麽站在這裡呆住時。
那一刹那,和施源認識的那個夏天開始浮現。
施源也是這樣,初見時站在樹下笑,兩個人的笑像是重疊了一般,便隨口道:“我看那個小孩和施源有些像。”
他終於想明白,不是和施源像。
也不是笑容在重疊。
是久違的心動之意在重疊。
陸繹旻咽下滿腹的刺痛,手背上的青筋直迸跳:“不是,沒有替身這種說法,你就是你,是白洋。他就是施源。”
他發出難以自製的痛苦之聲:“是我弄錯了。”
他雙目赤紅,仰頭看向樓梯上的小王子:“白洋,你能原諒我嗎?”
白洋低頭看向他:“不能,我怎麽能原諒一個總是冷暴力我的人,包養我的時候,還去包養別的小明星......”
陸繹旻幾乎慌亂地解釋:“我沒有包養你的時候,還在包養其他人。不是,這也不是包養......是我弄錯了。”
白洋笑出聲來:“算了,那說明你還沒有爛得那麽徹底嘛。”
等笑意收斂,他認真地看著陸繹旻:“陸繹旻,錯過就是錯過了,要珍惜當下。”
他眼裡清澈明媚,沒有絲毫陰霾和對過去的不甘:“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
台階上的人,和台階下的人揮手告別。
獨留岸邊的人被巨大的海嘯吞噬,像是颶風襲來,他被摧毀。
被無妄的海水吞沒。
那些難以再掩蓋的痛苦將他包圍。
無法掙脫。
......
白洋解決這個歷史遺留問題後,很是著急地跑到前面去找紀謙。他跑著跑著,又突然想起來什麽,他手上沒有帶任何能見證的東西,必須要帶一樣東西過去。
他沒有把鋼筆帶在手上,但是一定要有一個物件!
在這樣的時刻,一定一定要有。
他返回往拍賣會場那邊跑過去,一把抓住剛剛出來的霍子恆,臉色焦急:“霍子恆!你剛剛給我看的圖冊上那樣東西在哪裡?!”
霍子恆剛從包圍中脫離出來,有些恍惚地被白洋抓住:“嫂子,你說的是哪樣東西?”
沒管後面那些人聽見嫂子的表情,白洋也來不及糾正他,著急道:“就是下半冊第三頁正中心的那個,你趕緊帶我去買......”
江水流淌,日夜不休,細碎的光芒在浮躍,時現時滅。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紀謙倚靠在圍欄前面,任風吹散他的發絲,偶爾往前探去,能看見白洋站在台階上小小的身影。
不多時,白洋轉身上了台階。
紀謙整了整服裝,將皺起來的衣領撫平。
像是等了很長、又很短的一段時間,小王子出現在他的面前,唇角彎彎,笑容燦爛:“哥哥~”
紀謙展顏輕笑:“小羊。”
白洋疾步往這邊跑來,站在紀謙面前喘著氣,他迫不及待地解釋道:“我剛剛去處理了一些以前的殘留問題。”
紀謙笑了笑:“嗯。”
白洋舔了舔唇瓣,遞出手上的東西:“哥哥,這是一對袖扣,是用我自己的錢買的,比不上那些拍賣品的價格,但我還是想送給你。”
他手裡拿著一對藍色袖扣,半月底托包裹的明亮寶石。
紀謙似乎是不自然地低咳了兩聲,徑直把袖子上舊的那對取下。
伸手接過白洋掌心這一對還被汗水浸濕的袖扣,戴在自己的衣袖上。
他眉眼認真:“從現在開始,它就是我收藏的不可估值的無價之寶。”
風中帶著遊輪上的香水和江潮的氣息,還有流動的水聲,很細微,抵不過紀謙抬手的動作,修長的手指遊離在藍色的袖扣上,隱約輕柔。
白洋小心地呼吸,他一貫喜歡紀謙的手指,手指修長,又骨節分明,如今捏著自己送的袖扣,帶著一絲絲豔麗的風流。
終於,袖扣完整扣上的時候。
他抿直嘴角,一口氣說了出來:“哥哥,我爸媽說要帶對象回家吃飯,你要不要去?”
天空開始凝固,藍色開始倒轉,背後似乎在盛放星光,紀謙隻覺得自己像是身處銀河中心。
他只是隱隱有些猜測,但沒有想到是這樣直率而又坦白的。
炙熱又明亮的火焰騰然而生,瑰麗的極光,漫野的星辰燦爛,不停的旋轉。寂靜又無聲的內心深處,突然一顆最小的種子在發芽,迅速生長,接著無數種子在發芽生長。
那些花苞無聲地匯聚在一起,最後“嘭嘭嘭———”,霎時間從心底開出無數的怒放盛放的花,釋放著讓人迷醉的香氣。
多麽盛大恢宏,難以自持。
紀謙在這樣的景象下頭暈目眩:“我嗎?”
白洋眼裡藏著星星在閃爍:“回答錯誤。”
紀謙終於露出一個明朗舒展的笑意:“去。”
“回答正確。”白洋笑容燦爛,眼睛比背後的燈火還要璀璨明亮,他慢慢走過去,湊近滿眼笑意的紀謙,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點了一下。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一段劇情是甜甜的日常,然後看我們紀總花式吃癟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