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瓶輸了好幾瓶,就是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膀胱裡的液體好像要爆炸了一樣。但叫護士好像也不好,不知道有沒有男護工在這裡。
“你等一下。”紀謙起身往衛生間走去,從裡面拿出一個尿壺,伸手掀開白洋的被子。
這樣怎麽行!!
白洋被嚇到了,連忙動彈起來喊他,卻又扯到了傷口,嘶了一聲:“哥哥?”
紀謙眉頭直皺,語氣有些冷:“不要亂動。”
白洋第一次聽見紀謙這樣的語氣對著自己,那一刻沒敢再動,甚至連窘迫的狀態都忘記了,心臟好像都要鼓起來了,裡面脹得厲害,好像戳一下就會痛。
他又躺在枕頭上,有些沉默地閉上眼睛。
紀謙見他沒說話,才發現自己的語氣好像過於嚴厲了,吐出一口氣,緩聲道:“沒關系的,你身上的哪處哥哥沒看過?”
聽到安撫的話,白洋好像更加難受了些,只是緊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他好糟糕啊,這個時候怎麽還要對方來哄著自己。
病人就當個病人的樣子嘛。
他不斷地安撫自己,可是心裡又不斷地湧現著一股難堪之意。
真的好難堪啊,怎麽會讓風光霽月的人來做這樣的事情?給他端著尿壺,怎麽會讓紀謙來做這樣的事?
他悄悄扯過被子蓋在自己頭上,身下的水聲明顯,就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白洋不可避免地想起紀謙頂著一張清俊面容,卻在做這樣的事情。
眼眶都紅了,他默默地用床單擦去眼睫上掛著的眼珠,等紀謙給他擦拭完以後,就一直閉著眼睛躺在床上。
紀謙見他累了,看了眼掛在上面的藥水,還有大半多,這才拿出平板坐在一旁處理些郵件。
白洋一開始是裝睡而已,但是聽見紀謙在一旁小心回復電話的聲音,迷迷糊糊的,也真的睡了過去。
等快到中午時,仇法東和滕牧他們過來了,仇法東一看乖巧的弟弟蒼白著臉躺在床上,眉頭都皺起來了,喊著他:“小羊,怎麽搞成這樣了啊?”
他把手上的雞肉粥遞給紀謙:“老三,你的早飯,下次這種事情早點叫我們啊。”
“凌晨的時候就應該直接喊我們了。”
滕牧看了下病房:“怎麽到這邊醫院來了?”
紀謙知道他說的是怎麽不去自己家的醫院,跑到這邊的私立醫院來了,如果在滕牧他們家的醫院裡,都是自己人,做什麽檢測也方便,醫生也知根知底,很放心。
紀謙揉了揉額角:“我住的地方離這邊近一些,跨一個區過去不太方便。”
他坐在旁邊,打開盒子後幾口喝完了粥,又起身出去,把盒子扔在外面。
趁他出去的時候,仇法東坐在旁邊慰問白洋:“弟弟啊,怎麽把自己搞得怎麽慘?”
“亂吃東西了。”白洋噘著嘴,圓溜溜的眼睛裡都失去了神采一樣,把仇法東心疼得夠嗆,拿出一旁的小扇子,給他隔著衣服吹一吹傷口地方:“好了好了,不痛不痛啊,弟弟不哭。”
滕牧看了眼他,沒說什麽,只是幫他調整了一下上面的吊瓶,免得線都纏繞在一起:“好好休息。”
紀謙進來時,仇法東在大呼小叫,他聽見說白洋在哭,走近一看白洋的眼尾紅著,有些濕氣沾在上面,顯得極其可憐:“乖寶,傷口還很痛嗎?”
白洋其實也不全是傷口痛的,但他還是點了點頭:“有一點。”
“再打兩針止痛針吧。”紀謙出去叫了護士,“麻煩再幫我們打一下止痛針。”
護士在一旁問他:“早上打了兩針,現在還要打嗎?”
紀謙問她:“是有什麽副作用嗎?”
護士搖頭:“倒是沒什麽副作用,就是你們用的止痛針還挺貴。”用的是最好的止痛針,自然價格也是最貴。
紀謙松了口氣:“沒事,幫我們打一下。”
還好白洋對這些都不過敏,如果過敏還需要換成鎮痛針來止痛了。
快到中午的時候,陳清霖他們也急急忙忙趕過來了。
陳清霖放下書包就去看白洋:“羊咩咩,你怎麽樣了?”
前不久他捏得愛不釋手的臉蛋,已經消瘦下去,粉嫩的嘴唇都變成了白色,他上手比了一下,隻覺得白洋的嬰兒肥都沒了。
他又心痛又氣極,還有一點心虛。這段時間他們都是瞞著紀謙,半夜和白洋一起熬夜打遊戲,半夜三更白洋亂吃東西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勸住。
20多歲的年輕人什麽時候考慮過這種問題,半夜都是冰可樂加麻辣燙,他們也沒想到白洋會突然爆發就住院了。
許銳也是一陣後悔:“早知道就不叫你打遊戲了。”
紀謙睨見他們的表情,沒有說話。
尹玉春拿了瓶噴霧過來,給白洋臉上噴了一點,眼睛裡都是不讚同:“一開始就說了,早睡早起才行......”
白洋抿著嘴角,可憐又委屈,尹玉春又心軟了:“算了算了,長記性吧。”
他拍了點水給白洋塗上:“臉上都乾乾的了。”
然而陳清霖出去洗手的時候,紀謙也跟著出去了,叫住了他。
陳清霖看見紀謙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腿都軟了,咽了咽口水,沒敢說話。
紀謙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陳清霖就都交代了,交代得十分徹底,看著紀謙愈加深沉的眼神,陳清霖抖著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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