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溪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垂眼笑,“所有知道的人裡,只有你這麽說。”
“還有誰知道?”
“我舅舅,還有楊淑儀。”
齊正良不高興了,“合著我不如楊淑儀唄?憑什麽她能比我先知道?”
“我沒給她說,她自己看出來的。”
“……真厲害,那你舅舅呢?”
“他一半一半吧。”
“他同意你倆嗎?”
“不同意,叫我們分手。”
齊正良不讚同地搖搖頭,“這哪成,那你不得哭條小溪出來。”
傅輕舟無聲地勾了一下唇角,但還是被談溪給看見了,他胳膊肘一伸碰了他手臂一下,倒是沒說什麽。
兩人這點小小的身體接觸若是在談溪坦白前,齊正良只會覺得習以為常,因為這倆老這樣。
但坦白之後他再看就比以前多了點不一樣的東西,有點打情罵俏那意思,很曖昧。
齊正良忽然很不好意思,臉都紅了,為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他從鍋裡撈了把燙熟的茼蒿,埋頭吃得認真。
等他們吃完從火鍋店裡出來時間已經過了晚上八點,因為這裡離談溪他們住的公寓不遠,步行二十分鍾左右就差不多到了,遂決定走回去,就當飯後散步消消食。
三人走在人行道上就是“人”和“從”,齊正良一臉複雜地看著貼著走的兩人,“要不還是顧忌一下我在?我畢竟剛失戀,不好受刺激。”
談溪不怎麽情願,但還是和傅輕舟拉開了一點點距離,“傅輕舟明天有空,我也請了一天假,帶你出去轉轉。”
一聽有節目齊正良來了點興趣,“去哪兒玩?”
“你想去哪?”
“我聽你們安排。”
“我聽傅輕舟安排。”
“也行,他比你穩妥靠譜太多了。”
回公寓的路上路過商場,齊正良進去買了兩身衣服,他來的時候什麽都沒帶,衣服都只能現買新的,至於牙刷毛巾之類的生活用品,談溪表示家裡有得是新的,沒拆過的。
到了公寓樓下,乘電梯的時候齊正良就難掩羨慕,“你們大學不體驗一下住宿生活不會很遺憾嗎?”
“不會。”
齊正良抱著衣服袋子歎氣,“我也想在外面租房住,和生活習慣不一樣的人一起住真的太累了,他們襪子攢一周再洗,我被臭得無力吐槽……”
齊正良顯然不怎麽喜歡住宿生活,從電梯出來到進門都在絮叨,看樣子是很羨慕談溪和傅輕舟他們能不用在學校住宿,到外面租房子。
他今天白天在外面跑了不少地方,飛機高鐵輪著坐,還在高鐵站痛哭了一場,人早就累了。
談溪給他把次臥的床收拾好,他洗完澡頭髮都不吹乾倒頭就睡,晚上呼嚕打的震天響,談溪和傅輕舟在主臥都聽見了。
“他這呼嚕聲,要是我和他睡在一個宿舍,半夜可能會忍不住起來給他悶塊枕頭。”
傅輕舟笑了笑沒說話。
談溪兩條手臂交疊枕在腦後,看著關了燈的天花板出神,“他今天說我們這樣正好,正合適,大家都歡喜,我還挺驚訝的,我本以為他會說我們這樣不行不對。”
“為什麽?”
“因為在他之前知道的人都是這樣的反應,只有他這麽說,那一秒我覺得他挺帥的,我希望我爸媽也能像他這樣看待我們……會不會有點貪心?”
“不會,人之常情不算貪心。”
談溪側過身體面對著他躺,伸手捏捏他的耳朵,“這陣子是不是沒怎麽聽見了?”
“是少了很多。”
“……那新聞你有看見嗎?”
“上傳照片的時候在微博熱搜看見了。”
傅輕舟的溪與輕舟微博號因為兩人學業和兼職的忙碌更新得非常緩慢,從開號到現在粉絲也只有兩千人,再加上他從來不跟評論裡的人互動,微博帳號就讓他玩成了QQ空間,只是很偶爾發兩張談溪的照片,半張側臉或者一個背影的,有時候乾脆是些美食圖,就這樣每次發微博評論都還能有個十來條。
談溪都不解那兩千人是因為什麽關注的,還總覺得肯定是沒人使用的僵屍號。
“你還在用那個微博?”
“嗯,挺方便的,可以存照片。”傅輕舟漫不經心地摸了摸談溪的眉心,“血常規報告不會無緣無故出異常,他自己心裡應該早有準備。”
“你有看到照片嗎?”
“沒有。”
“坐輪椅呢,形若枯槁,一副病入膏肓活不長久的樣子。”
傅輕舟聽了也沒有什麽反應,隻淡淡嗯了一聲。
“聽說是白血病m1,我查過了,不治療的話自然病程不超過半年,高危的話就算治療了大部分也只能再活個一兩年,這應該就叫現世報吧。”
傅輕舟眼底晦暗一閃,耳邊又隱約響起了雨聲,像一種錯覺時隱時現。
第二天。
好好睡了一覺的齊正良精神比昨天好了很多,臉色也好看了,不再一臉誰看了都覺得可憐的窩囊樣。
傅輕舟煮來當早餐的玉米豬肉餡餃子他一口氣吃了二十五個,撐得肚皮圓圓的再出門。
他們早上第一站打算先去市中心玩一圈,等中午吃完飯了再去齊正良想去的遊樂園轉轉。
一天的行程安排松緊有度,齊正良出去玩最不喜歡去旅遊景點,所以對這樣的安排還挺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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