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溪從主臥裡出來,脖子上多了一塊創可貼,他找了個離傅照茵遠些的位置坐下,臉上表情已經恢復正常,只有耳根還有些薄紅。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說?我可告訴你,你別欺負人家女孩。”
談溪沒應她的話,總不能說沒有女孩子,你看到的吻痕是你的侄子親出來的。
傍晚三人去了一家私房菜館,談溪點了桌四菜一湯。
飯桌上傅照茵談話仍是三句離不了談溪的“女朋友”,叮囑他一定要好好對人家女孩子,要大方不能小氣,不能玩弄人家的感情。
這些話一說起來就有些沒完沒了,談溪聽得耳朵嗡嗡響又沒辦法打斷她,一直到晚飯結束傅照茵才意猶未盡地停下叮囑。
等他們從私房菜館裡出來天色已經徹底暗了,傅照茵明天還要上班,所以沒有留在S市過夜,要趕晚上的飛機回A市。
談溪和傅輕舟送她去機場,從計程車上下來時,談溪心不在焉的沒有注意到後邊有車要過來,車燈打他身上了他也跟沒看見一樣。
還是離他最近的傅輕舟手臂從他後腰環過摟了他一把,讓他半個身體都貼在自己身上,從緩慢前行的計程車前拉開,語氣雖然擔心但沒有責備,反而算得上是溫柔,“要看路。”
談溪聲音漫不經心地,“我有看啊。”
“那認真點看。”
一旁的傅照茵正無奈地想數落兒子不省心,沒想到視線不經意地落到傅輕舟仍環在談溪腰上的手臂時,一霎間所有的注意力忽然都落到了那隻手上。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感就從這異常熟練的肢體語言裡冒出來,尤其是當傅輕舟偏頭和談溪說話的時候,傅照茵驚恐地意識到只要傅輕舟的頭再往下低一些,他能很輕松地就親到談溪的後脖頸,甚至能正好地就親到談溪貼了塊創可貼的地方。
兩人誰也沒有發現傅照茵的異樣,談溪還在生氣傅輕舟親在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還偏偏被傅照茵給看見了,還平白多了個藏著不說的“女朋友”,因此被念叨了一個小時。
他滿心鬱悶無處可說,整個人瞧著都有些無精打采的,見傅照茵怔怔站在原地不動,疑惑地問了句,“媽,怎麽了?”
傅照茵回神難掩驚慌地搖搖頭,“沒事,你走路多仔細點,路上車多很危險。”
“噢。”談溪沒有在意,率先往機場大廳走。
傅輕舟看向傅照茵,叫了好似又忽然走神的人,“姑姑?”
傅照茵眼神充滿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她什麽也沒有說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這一刹,傅輕舟的心臟不受任何控制地重重一跳,震得他四肢和脊背一陣陣發麻。
談溪什麽也不知道,他獨自走在前面,穿梭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直把傅照茵送進了候機廳。
“媽,我們就不進去了,改天有時間我們再回去看你,或者你過來也行,反正家裡也有空房間。”
傅照茵有些勉強地笑了笑,只是臉色怎麽看都算不上好,她走到談溪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側臉,“媽知道了,你……你也好好照顧自己,別什麽事情都要人替你操心。”
“我身邊有傅輕舟你還擔心什麽?他對我怎麽樣你還不知道嗎?”談溪不怎麽在意地說完才發現母親的臉色有些難看,不由疑惑地問:“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沒怎麽,就是有些困了,一會兒我在飛機睡會兒就好。”
談溪點點頭,“我也困了,那我們走了啊。”
“嗯,回吧。”
談溪轉身走向傅輕舟,肩頭碰了他一下。
“姑姑再見。”
“……再見。”
兩人並肩在傅照茵的目送下離開的,直到他們的身影徹底看不見了,傅照茵的臉上才龜裂出惶然無措,在人頭攢動的機場裡像個不慎迷路的小女孩。
回去的計程車上談溪累得靠在傅輕舟的肩頭上,閉著眼嘟囔了一句,“都怪你。”
傅輕舟沒說話,垂眼去牽他搭在自己大腿上的手。
回到家,一走進玄關談溪就迫不及待地撕下後脖頸貼著的創可貼,扭頭塞進傅輕舟的手裡,嗔怪他,“都怪你!”
傅輕舟低頭看著手心裡的卡通創可貼,上面的圖案是蠟筆小新。
“溪溪。”
“幹嘛?”
談溪走到客廳了才發現身後的人沒跟上來,回身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麽了?”
傅輕舟抬起眼和他對視,“姑姑知道了。”
客廳裡開始長達十秒以上的寂靜。
好一會兒談溪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怔愣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因為她看我的眼神。”傅輕舟收攏五指把那張創可貼收進手心裡,“我無法形容,但是我能感覺到,她應該發現了。”
談溪很想笑一下緩解此時略顯凝重的氣氛,無奈唇角剛提起就放下了,他表情無措地站在原地,視線不安地在地板上遊走。
“那,那我們……”
他想問我們該怎麽辦,但是話到嘴邊他忽然意識到他不能這樣問,於是又把話咽回肚子裡。
他低頭抬起雙手抹了一把臉,走回玄關站在傅輕舟面前,抱著他的脖子按下他的後腦杓,貼過去親他的唇,“沒事,知道就知道了,她總是要知道的,我沒想瞞她一輩子。”
傅輕舟手臂環抱住他的腰,輕聲道:“昨晚,我不該往那個位置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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