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想帶你去滑翔的,但是俱樂部的人告訴我今天風大,不太合適。”陸赫揚很淡地笑著,“只能等下次了。”
許則又點點頭,他好像只知道點頭了。夏天已經臨近末尾,但下午的溫度仍然十分高,許則感到沒什麽力氣,他握了握拳,發現指尖很冰。
“這次會去很久嗎?”他終於問。
“可能要久一點。”
“好的。”許則第三次點頭,他說,“我等你。”
陸赫揚還是站在一米外的位置,看著許則:“不等的話也沒關系。”
許則的喉結動了動,難得堅持道:“會等的。”
等不到冬天一起滑雪沒關系,等不到下次的滑翔也沒關系,只要能等到再次見面就可以了,他多久都願意等的。
“嗯。”陸赫揚又笑了一下,“上車吧。”
許則蜷緊手指,說“好”,然後轉身朝保鏢車走過去,上車前他按著車門回頭看了陸赫揚幾秒,才坐到副駕駛。
車子開動,許則一動不動地盯著後視鏡。駛出一段距離後他忽然側過身,手撐在車窗上探出頭向後看。陸赫揚依舊站在原地,那輛黑色越野車旁,身後是火把一般的夕陽,灼紅半邊天際和空曠的郊野。
沒有揮手作別,沒有大聲說再見,他們只是隔著遙遠的距離再次對視了一眼。
許則慢慢坐回座椅上,看向中控台,屏幕上面顯示的正好是昨天陸赫揚來接他的時間。
第69章
十一月中旬,關於首都城西的征遷擴建項目正式啟動招標,只是多數業內人都知道,最終結果其實在招標公告發布前就已經確定——顧家中標,魏家落敗。
與此同時,魏家名下的一家子公司被查出涉嫌違禁藥品開發試驗,由此引出城西某個地下俱樂部存在的各種非法經營行為。一切看起來都像是顧家在項目競爭過程中為了碾壓對手而拋出的爆料,合情合理。
但也僅此而已,最終受牽連的只是幾個無足輕重的替罪羊,而魏凌洲與唐非繹順利隱身,安然無恙。
從池嘉寒口中得知這些的時候,許則想到陸赫揚曾經說過的,要解決唐非繹很簡單,但不能隻解決他一個人,他身後還有很多產業,牽扯到很多人。
“當初換了新市長,還以為會有什麽手段,原來是蛇鼠一窩。”池嘉寒把菜裡的蔥挑出來,“好歹是首都,在聯盟理事長眼皮底下也這麽猖狂,魏家是想翻天了。”
許則看著保溫盒裡的飯:“是因為聯姻嗎?”
“一開始魏家確實因為聯姻得到了很多好處,但理事長沒可能一味縱容,所以聽說魏家今年跟聯盟政府裡的另一撥官員走得很近,而且魏凌洲還跟唐非繹勾搭在一起了。”蔥終於挑完了,池嘉寒開始吃飯,“我覺得理事長應該什麽都知道,不過以他的站位,聯盟政府不可能突然下沉來插手首都的事,所以魏凌洲唐非繹那幫人要被徹底解決,還需要很長時間,涉及的東西太多了。”
“除非他們真的搞出了很嚴重的後果,有些事情很微妙的,也許就差一根導火線,讓理事長覺得燙了,說不定他會往下瞥一眼,管一管。這次明顯是有人故意放出證據來試探態度,我感覺不一定是顧家乾的,太留情面了,項目競爭需要穩準快,這種更像是在下一盤大棋。”
池嘉寒說完,嘴裡塞著飯對許則一笑:“只是一些猜測,不一定準確。”
但許則知道準確度至少有95%,池嘉寒是在高官家庭中成長起來的,每句話背後的所見所聞都有絕對依據。
“別發呆,吃飯了。”池嘉寒在桌子下輕踢了許則一腳。
他現在不在許則面前提陸赫揚了,陸赫揚賀蔚他們已經完全不來學校,兩個s級專班裡的學生也越來越少。大家都被推著往前、分別,而許則和陸赫揚是其中最理所當然要分道揚鑣的兩個。
許則已經順利通過了三所志願學校的初試和複試,只剩最後的面試。池嘉寒覺得許則目前的狀態出乎意料的平穩,每天埋頭學習,作息規律——是他認識許則以來,對方過得最像正常人的一段時間。
放學,許則坐在保鏢車上,盯著車內後視鏡。那輛棕色麵包車依然跟在車後七八米遠的位置,不遠不近。
這是被尾隨的第幾天了,許則記不太清,他確定對方是唐非繹的人,但不知道唐非繹為什麽突然弄這一套,隻跟蹤,沒有其他任何實質行為,好像是故意讓人心裡不舒服。
保鏢們對此也沒有作出反應,保持靜觀其變的態度。
吃過晚飯,許則坐在椅子上,對著牆壁練習面試題。他不太擅長面試,所以盡力逼自己投入,手機響起時許則愣了會兒,才從狀態裡脫離出來,伸手去拿。
陌生號碼,不是備注過的任何數字,許則按下接聽。
“最近過得還好嗎,17號?”
聽到第一個字時許則就擰起眉,他將題本合上,問:“什麽事。”
“你違約的六十萬就這麽不了了之了嗎,印象裡17號一向是很守信用的人,怎麽這次會耍無賴呢?”
許則知道唐非繹沒有道理現在才打電話來提起違約金的事,他不想浪費任何一秒鍾與對方周旋,隻再次問:“什麽事。”
“聽說我們17號很厲害,初試複試都高分通過了,那面試應該也沒問題吧?”唐非繹悠悠道,“不過最後好像還有一項背景調查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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