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很亂,治安很差。”17號解釋道。
陸赫揚於是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又過了將近一分鍾,17號把手搭在門鎖上,慢慢擰開反鎖,他低聲說:“我先走了,如果五分鍾之後沒有別的動靜,你再出去,往右,走到巷口左拐,可以回停車場。”
“好。”
黑暗中,17號好像轉頭看了陸赫揚一眼,隨後他一點點拉開門,路燈的光斜斜打在他身上,帽沿把他的側臉完全擋住,只露出一道高挺的鼻梁,上面還殘留著沒擦乾淨的油彩和血跡。
“謝謝你。”陸赫揚最後說。
17號的身形一頓,“嗯”了一聲,接著邁出去,反手將門掩上。
他按原路回到了出事的側門,已經空無一人。17號走到牆邊,俯身撿起角落裡的一個錢包。
錢包看起來很貴,也很新,那幾個流氓大概忙著追人,所以把它落下了。17號將錢包收進外套口袋裡,往下拉了拉帽沿,沒進側門,直走出了小巷。
在小屋裡等了兩三分鍾,陸赫揚打開門走出去,往右,走到巷口左拐,然後停住腳步。他看著面前三個氣喘籲籲的alpha,問:“找我?”
為首的alpha一愣,然後按住耳麥,說了句:“找到了。”
“從跟丟我到現在,應該不超過十五分鍾,對吧?”
“剛準備匯報。”alpha沉聲回答。
陸赫揚笑了下:“那做個交易。”
對面幾人露出不太理解的表情,陸赫揚繼續說:“跟丟我的事,我不說,你們也別說。”
“就這一次。”他緊接著道,“我出來打電話,邊打邊走,就迷路了,也沒出什麽事,沒必要弄得太嚴重,不是嗎?”
alpha猶豫幾秒,最終點了一下頭:“明白,下次我們會注意。”
賀蔚和顧昀遲出來的時候陸赫揚正站在車邊,賀蔚一步跨下台階,問:“怎麽了?”
“上車再說。”陸赫揚拉開車門。
三人上了車,賀蔚邊打方向盤邊回頭:“出什麽事了,你不是說打個電話,怎麽沒再回去看拳賽了?”
“被打劫了。”陸赫揚說。
賀蔚猛踩一腳刹車,整個人扭過來看著他:“沒事吧?”
“沒事,就丟了個錢包。”而且錢包雖然丟了,裡面的錢還皺巴巴地躺在口袋裡,損失可以忽略不計。陸赫揚笑笑,“是我自己不小心,去偏僻的地方打電話。”
“人沒事就好。”賀蔚松了口氣,重新開動車子,“你要是出點什麽事,陸叔叔和我爸肯定第一個把我殺了。”
“保鏢呢?”顧昀遲問。
“我在俱樂部裡繞了半天才出去的,他們跟丟了。”
賀蔚立刻問:“那陸叔叔是不是也知道了?”
“沒有,我跟他們談好了。”陸赫揚揉揉後頸,“說只是迷路了,讓他們別匯報。不然他們要被罰,我們以後也別想來這裡了。”
賀蔚嘖了一聲:“平時到哪兒都跟著,真出事了反而見不到人。”
從小被保鏢跟到大,三個人已經習慣了每時每刻被監視行蹤。就像這次來城西,明知每人身後至少跟了三個保鏢,他們也隻裝作沒看見,反正已經裝了那麽多年。
顧昀遲微皺著眉:“要不要查一下,把人抓出來。”
“沒事,不用。”陸赫揚的指腹撚弄著那卷皺縮的鈔票,說,“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周六早上九點半,陸赫揚下樓吃早餐。十分鍾後,樓梯上響起腳步聲,陸赫揚抬頭看去,omega披著深藍色真絲睡袍,長發松松挽起,露出一張五官精致但疲憊的臉。
“你隻睡了三個小時。”陸赫揚喝了口牛奶,說。
“下午又要上飛機,時間太緊了,只能少睡一點。”陸青墨在餐桌邊坐下,揉揉額角,“反正平時也睡不了多久,習慣了。”
“我可以自己去鸞山的,等你下次空了,我們再一起去。”
陸青墨笑了下:“下次,誰知道下次是什麽時候,這次都已經隔了快三個月了。”
“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陸赫揚塗好一片吐司,放到陸青墨面前的盤子裡。
“沒有壓力,就是想去看看了。”
“好。”陸赫揚說,“等會兒我開車,你在路上休息一下。”
吃過早飯,換了衣服,陸赫揚讓司機開了輛普通的車過來。陸青墨坐上副駕駛,手裡拿了一個長條形的禮盒,陸赫揚開動車子,問:“是什麽?”
“畫筆。”陸青墨說,“定做的,等了很久。”
陸赫揚看著前路:“他收到了會很開心的。”
“希望吧。”陸青墨將手搭在禮盒上,往後靠著椅背,閉上眼。
去鸞山要經過一片老城區,離預備校不遠。每次開到這裡,陸赫揚都會把車速放慢,因為路面不太開闊,騎車和走路的人又多,擁擁擠擠,需要特別小心。
路邊開了很多早餐店,不過這個點出來買早飯的人已經不多。陸赫揚無意間瞥了一眼,轉回頭之後,他頓了一秒,又再次側過頭看向那個方位。
穿白T的alpha拿著瓶豆漿和一袋麵包,付完錢之後推著一輛舊單車在人行道上走。他的身形很挺拔,又因為習慣性走路看地,所以頭是微微往下低的,穿得也普通,但身上的遊離感仍然強烈,跟來往的忙碌人群十分不搭,仿佛是意外路過,而並不屬於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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