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說?”林隅眠笑容淡了些。
“每次他來過你這裡,你就會問我決沒決定的事。”
“這樣嗎?”林隅眠在沙發上坐下來,“所以啊,我早就說,我這裡不是避風港,是風口浪尖。”
魚吃完飼料後在水面撲騰了一下,尾巴甩起幾滴水,濺在陸赫揚手背上。
“不管你最後怎麽決定,還是希望你少留把柄。”林隅眠低頭削著一根細長的木頭,將它跟旁邊的畫筆比了比,“青墨就是被抓住把柄了才沒得選的。”
頓了頓,他又笑了下:“其實被抓住了也沒什麽,狠下心也一樣。你姐姐看起來什麽都不喜歡不在乎,但都是假的。你和她很像,就是不知道本質是不是也一樣。”
“好像晚了。”陸赫揚將飼料放下,忽然說。
林隅眠抬起頭:“什麽?”
“有點晚了,我先回去了。”
“不是才來嗎,不在這裡吃飯?”
“想去個地方。”
“又要去跳傘還是滑翔?”林隅眠細細打磨著那根木頭,“也是,地面太危險了,多去天上飛會兒吧。”
陸赫揚終於笑起來:“那我先走了。”
“嗯,慢點開車。”
車開出大門,陸赫揚停在路邊,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時陸赫揚聽見那邊有筆掉在地上的聲音,他問:“在寫作業嗎?”
“嗯。”許則的嗓音聽起來緊巴巴的。
“那你現在在家是嗎?”
“是的,在家。”
“好,我半小時之後到。”
許則都沒有空發愣,而是立即問:“發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陸赫揚說,“我還以為你想見我。”
電話那頭頓時靜得連呼吸都聽不見了。
陸赫揚想笑,他也確實笑了,但語氣還是很正常:“不想的話我就不過來了,不打擾你。”
“不是。”許則立刻回答,意識到自己反應太明顯了,他又沉默兩秒,才低聲說,“那你開車小心點。”
“好。”
第38章
陸赫揚在走到最後幾級台階時聽到開門聲,抬頭看,許則正往外推防盜門。
“你是一直等在門邊嗎?”陸赫揚見到他就笑了一下,問。
“聽到樓下有停車的聲音。”許則說。他沒有特意在等,只是知道陸赫揚要來,於是整整半個小時都坐立不安,樓下一有動靜就忍不住站到窗邊去看。
“你吃午飯了嗎?”陸赫揚關門的時候,許則問他。
“沒有,你呢?”
“正準備做。”許則撓了一下耳後,“只有兩個菜,不夠的話可以點外賣,就是送過來會慢一點。”
“夠的。”陸赫揚說,“我不是很餓。”
許則點點頭,還想說點什麽,但一看見陸赫揚的眼睛,他就不自在地又摸摸耳後,轉身去了廚房。
“什麽菜?”陸赫揚把車鑰匙放到桌上,走進廚房。
“芋頭牛肉,青菜。”一顆芋頭在許則回答的時候從手裡飛了出去,掉在水池裡。
許則平常不太做菜,大多吃炒飯或面條,只是昨晚他沒有打比賽,所以特意煮了菜帶去療養院陪葉芸華吃晚飯,今天這些是昨天沒做完多出來的。
“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陸赫揚問。
他話音才落,一顆芋頭又從許則手裡飛出去,陸赫揚幫他把芋頭撿起來放在水龍頭下衝乾淨,理解地說:“知道了,我去客廳等你。”
許則看著砧板,點點頭。
在客廳待了沒兩分鍾,陸赫揚被蚊子咬了,咬在手背上,浮起一個小小的包。陸赫揚對著那個包看了幾秒,關掉手機站起來,走到廚房門口,說:“我被你家蚊子咬了。”
他說這話弄得許則以為自己家養了隻蚊子當寵物,現在陸赫揚被咬了要來追責。空氣安靜了會兒,許則放下菜:“我去拿藥膏。”
“在哪裡?我自己拿吧。”
“書桌抽屜。”
“好。”
陸赫揚去了房間,書桌上還攤著課本和試卷,筆和筆帽各自散落一邊。陸赫揚把筆帽蓋好,接著拉開抽屜。出於慣性,打開的瞬間,抽屜裡一個鐵盒子的蓋子松動了一下,那看起來是專門用來放一些小玩意的,陸赫揚覺得藥膏應該會在裡面,所以把蓋子掀開了。
意外的是裡面只有一堆垃圾一樣的東西。
並不是嘲諷或鄙夷的意思,而是它們看起來真的很像垃圾。
對折的蹭了些不知道是機油還是墨水在上面的紙巾、單獨包裝的沒用過的濕巾、字跡已經變模糊的小票、沒拆封的幾塊抑製貼、一團用紙巾包起來的不明物體,以及一張有明顯燃燒痕跡的、只剩下一個角的照片。
陸赫揚盯著它們看了一會兒,伸手將那張被燒過的照片翻過來,打算看看正面。
砰的一聲,陸赫揚回過頭,半掩的房門被徹底推開了,許則垂著濕淋淋的雙手站在門邊,面色蒼白,喘著氣,像剛跑完幾百米。他跟陸赫揚對視一秒,目光轉向那個開著的抽屜。
陸赫揚很平靜,從一堆碘酒藥水中拿起藥膏,擠一點出來,然後蓋好蓋子放回去,關上抽屜。他一邊朝門口走一邊問許則:“廚房著火了嗎?”
“沒有。”許則視線閃躲,他好像沒意識到自己剛才反應有多大,還自以為沒有破綻地轉移話題,“你找到藥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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