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罰三杯吧。”一個alpha很有眼色地說,“唐總可是一直等你到現在。”
是唐非繹在電話裡讓他八點半到的,但許則什麽也沒說,握住酒杯,仰頭把酒喝盡。
金色的液體從唇角溢出來,滑過脖頸,帽簷的陰影蓋住許則的上半張臉,只露出尖瘦漂亮的下巴。一杯,兩杯,三杯——許則放下酒杯,擦了一下嘴角。
“真聽話。”唐非繹的手按在許則背上,又往下滑,最後落在他的後腰。
許則僵著身子,始終一聲沒吭。
alpha們接著聊起來,唐非繹維持半摟住許則的姿勢,另一隻手拿著酒瓶,一旦到了要喝酒的時刻,他就往許則的酒杯裡添,讓許則全部為他代下。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裡,許則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只知道喝了很多杯,饒是s級alpha天性酒量好,他也不免開始感到頭暈,明確意識到自己已經達到極點,不能再喝了。
飯局終於結束,alpha們準備去裡面的休息間玩牌,說是玩牌,實際就是賭博,一盤幾十或幾百萬,對他們來說不過一張牌、一眨眼。
“我先回去了。”許則說。
“這才幾點?”唐非繹興致正濃,當然不肯放他走人,“晚點再說,到時候給你開間房,保證讓你睡得舒舒服服。”
“不用了,我先走了。”許則站起來。
唐非繹仍是笑著,但聲音涼了幾分:“客人都還坐在這兒,你就要走,太掃興了點吧。”
飯桌上安靜下來,許則站在那裡,他感覺暈,思緒很難集中,隻想盡快離開這間包廂。
一個alpha開口打破僵局:“聽說你會打拳擊?我有個手下之前也練過,要不你倆比一場,如果你贏了,就讓唐總放你回去,怎麽樣?”
唐非繹似乎對這個提議很滿意,他點了支煙,透過煙霧看著許則,慢慢地說:“要是輸了怎麽辦。”
有alpha立刻接話:“要是輸了,就乖乖陪唐總過一夜唄。”
其他人不懷好意地笑了,唐非繹翹著二郎腿,拿腳尖狎昵地點點許則的小腿:“你自己選。”
許則看著面前的酒杯,過了幾秒,回答:“好。”
很快,包廂門打開,一個高大的保鏢走進來:“老板。”
“跟他打一場。”alpha指了指許則,“打贏了有獎金,輸了,左手大拇指留下來。”
許則一怔,看向那個alpha。
alpha卻表情悠閑:“聽說你女兒最近住院了?你也不想她一出院,就發現自己爸爸的手指少了一根吧?”
保鏢微微頷首:“明白。”
挪走茶幾,騰出場地,許則和保鏢面對面站著,他根本還沒來得及看清,對方就已經出了一拳,許則的躲避動作遲了半秒,感覺那拳頭擦著自己的耳朵過去,卷起清晰的拳風。
他直起身的同時回拳出擊,也被對方避開。短短一個來回,雙方心裡已經有了底,兩人的水平不分上下,區別在於許則喝了酒,導致他無論從反應力、平衡感、準確度、協調性來說,都會比平時弱一些。
十秒鍾的時間,許則被打中嘴角,他們沒戴拳套,保鏢凸起的指關節直接砸在臉上,鑽心的痛讓許則的太陽穴都跳起來,悶哼一聲歪過頭去,踉蹌了幾步,差點摔在地上。
“看來唐總今晚要抱得美人歸了。”——恍惚間,許則聽見旁邊有人這樣笑著說。
許則咽下嘴裡的血,搖晃著抬起手,迅速朝前打出一記假直拳,在保鏢側頭閃躲時緊跟著出了右勾拳,打在對方的下巴上。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到現在都沒有想清楚。
一根大拇指對人來說意味著什麽——許則不能確定那個alpha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晃神時,許則的下顎又挨了一拳,頭太暈了,感官趨於麻木,他整個人摔到地毯上,還沒能撐手爬起來,一隻腳狠狠踩住他的後背。胸腔裡有什麽東西瞬間炸開,那種乾澀的像被揉進砂礫的刺痛一直蔓延到胃裡,許則想吐,但只能張著嘴喘粗氣。
他的半張臉壓在地毯上,鴨舌帽掉到一邊。視線模糊,他看見唐非繹靠在沙發裡,臉上是那種一貫的尋求刺激的享受表情。許則知道他在等自己求饒、求救或者求情。
不能輸。許則急促地抽著氣,懷疑自己的脊椎或是肋骨已經被踩斷,痛得快呼吸不過來,心臟跳動得十分困難。他咬緊牙關,伸手抓住保鏢的另一隻腿,腳腕的位置,將它往前拽。他覺得自己把全身的力氣都用盡了,保鏢重心不穩地倒下去,許則忍著痛翻身起來,朝他的胸口肘擊。
alpha們邊喝酒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像在觀賞兩隻掙扎的、互相撕咬的鬥獸。
在許則要再朝保鏢的臉上揮拳時,包廂門猛地被推開,大堂經理帶著保安走進來,並不是驚訝或呵斥的,經理的語氣十分鎮靜且禮貌:“抱歉,酒店內不允許鬥毆。”
他客客氣氣地朝唐非繹鞠了個躬:“唐先生,希望您理解一下。”
“鬥毆?”唐非繹搖了搖酒杯,沒看他一眼,“比個賽玩玩而已,怎麽還扯上鬥毆了?”
“在酒店包廂裡比賽,玩出人命算誰的?”
聽到顧昀遲的聲音,許則愣了愣,接著立刻伸手撿起帽子戴上,壓低帽沿,站起來。
“喲,顧公子在?”唐非繹終於把眼皮抬起來,“聽說顧董今天也來雲灣了?怪我記性不好,都忘了跟他老人家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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