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許則說,“謝謝你。”
賀蔚連著兩天去伯伯家和賀予家都沒見到人,今晚終於在湖岩公館堵住了賀予。
湖岩公館的保密工作做得尤其好,每個包間都有單獨的進出通道,賀蔚一直覺得這裡像迷宮。在包間裡吃夠了甜點水果,得到賀予那邊即將散局的消息後,賀蔚去開車,以一個合適的角度,將賀予的車堵死在車位上。
“又換車了?”賀予跟朋友道了別,站在賀蔚的車旁,笑著說。
“上來。”賀蔚看他一眼。
賀予朝司機打了個手勢,隨後坐上賀蔚的車。
懶得計較賀予跟自己玩捉迷藏的事,賀蔚開門見山:“為什麽要跟唐非繹混在一起?”
“小孩子,關心這個幹什麽。”
“之前有人說在城西俱樂部見到你了,池嘉寒哥哥結婚那天我看見你和唐非繹還有魏凌洲在一起抽煙。”賀蔚的眉擰著,“為什麽要和唐非繹合作,自家公司的錢還不夠你們賺的嗎?”
“這世上誰會嫌錢多呢。”賀予抽出一根煙,又想到賀蔚不喜歡煙味,他只是捏著煙聞了聞。
“沾了不乾不淨的生意,伯伯還怎麽把公司交給你?”
賀予臉色微沉,將手裡的煙擰斷:“外面的人不知道也就算了,你還不清楚嗎?”
“你見過哪個繼承人在集團裡待了好幾年還沒拿到實權的?”賀予冷冷道,“我倒是想乾乾淨淨,可我爸心裡只有那個在國外做研究不肯回來繼承家產的大兒子,他拖著時間不肯放權給我,不就是在我哥回心轉意麽。”
賀蔚沉默幾秒,才說:“不管怎麽樣,你都是伯伯的兒子,不可能什麽都不給你的。”
“他給的那點東西,我已經看不上了。”賀予把揉碎的煙拋出車窗,按了按額角,“小蔚,不是誰都跟你一樣,被爸爸媽媽寵著長大的,開心了就玩車談戀愛,不開心了就去小島上度個假。”
“整個賀家的小輩裡你跟我關系最好最真,但我們真的不是一路人。知道池嘉寒為什麽拒絕你嗎,因為像他在那種家庭長大的omega,和你也不會是一路人。你隻適合跟你那些前任們一樣的富家千金公子談戀愛,無憂無慮。”
換做別人說這些話,賀蔚早就讓對方滾蛋,但現在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前路。
“說這些不是要你改變什麽,你這樣很好,我希望你永遠沒煩惱。不過,不要隻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考慮別人了,沒用的。”賀予長呼了口氣,“停車吧。”
已經沒有再說什麽的必要,賀蔚踩了腳刹車,停在路邊。
“還有,轉告你那個拳手朋友,離唐非繹遠點,別再回俱樂部了。”賀予關上車門,“慢點開車,路上小心。”
賀蔚不作回應,發動車子離開。
陸赫揚這兩天都沒有來學校,只在今天游泳課第一次正式考試前到了游泳館。他從更衣室出來去場館裡時,兩個班的s級們已經排好了隊準備熱身和考試,顧昀遲也來了,賀蔚正跟他聊天,許則排在他們兩人後面。
剛走下台階,陸赫揚就撞上了許則的視線,因為許則一直朝入口這邊看,明顯是在等誰找誰的樣子。
他和陸赫揚對視幾秒,轉回頭,沒一會兒又轉過來,看陸赫揚站到隊伍末尾。
十秒後,許則從隊伍中間走出來,排到陸赫揚身後,成為隊伍裡的最後一個。
“怎麽了?”陸赫揚半側過身,問。
“……”許則覺得陸赫揚眼裡似乎帶著點笑意,有種明知故問的味道。他沒說話,低了低頭,知道自己的意圖應該已經暴露了。
陸赫揚向後拉住許則的手腕,將他往自己身邊帶,說:“站這裡。”
許則就往前邁了一步,跟陸赫揚並肩站在一起。陸赫揚松開許則的手腕,指尖擦著許則的掌心滑下去,勾住他的無名指和小拇指。
其他人還在聊天、說笑,許則和陸赫揚靜靜站在人群末端,成為遊離在外的那部分。
“哎,許則呢?”賀蔚說著話一回頭,發現許則不見了,他探出身子往後看,“怎麽站最後面去了,赫揚什麽時候來的?”
“在你不知道的時候。”顧昀遲回答。
賀蔚思考片刻,然後說:“你這不是廢話麽?”
50米自由泳考完後是200米混合泳,許則和陸赫揚在最後一組,前面的大部分學生已經回更衣室。
陸赫揚這次的游泳成績很突出,大概是在軍校接受了高強度體能訓練的緣故,他到終點時比第二名的許則快了將近兩秒。碰壁後陸赫揚正要浮出水面,手忽然被抓住了,他在水下往左看,看見許則正伸出另一隻手碰壁,接著朝他面前遊過來。
助教們正在記錄成績,紅黃相間的浮標隨著翻騰的水花搖晃,許則像躲在海面下的魚,沉默又大膽地遊向陸赫揚,借著水波和浮標的掩護,親了一下陸赫揚的嘴巴。
耳朵裡湧動著悶悶的水聲,夾雜了又重又快的心跳,大腦裡充斥因為屏住呼吸而產生的輕微窒息感——許則認為自己以後也許都不會再有像這一刻一樣的勇氣了。
他看見陸赫揚在輕微的驚訝過後對自己笑著吐了個泡泡,接著動了動唇,說了幾個字。
太緊張了,也沒有時間可以反應,許則還沒弄清楚陸赫揚到底說了什麽,就被抓住手臂帶出水面。重新呼吸到空氣的瞬間,嘈雜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他們回到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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