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溯繼續說:“以後再敢這樣想,題量加倍。”
“……”江逾白不笑了,但他朝前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你會喜歡裴斯言嗎?”
“…………”
聞溯幾乎被氣得冷笑。
江逾白察覺到危機,卻並不完全閉嘴,嘀咕一句“你一副想把我腦袋按進馬桶裡的表情”,噠噠噠往前跑。
直到跑進了農家樂,這家夥才停步,扭頭一看,發現聞溯頭頂上還戴著他之前瞎編的花環。
壓住了聞溯短發的枝葉被風吹得像在跳躍,但男生依舊是一張冷臉。
“你怎麽還戴著這花環,這麽喜歡的嗎?”江逾白情不自禁逗他,“那等進了城,對象給你買個更漂亮的。”
聞溯往上望了一眼,把頭頂的東西拿下來:“稱呼應該糾正為草環。”
“就是花環。”江逾白拒不糾正。
農家樂是這趟秋遊的最後一個站點。吃完了飯,各班的人各自坐上大巴車,前往高鐵站,等到回了臨江市,行程便徹底結束。
但進城之後,聞溯並沒有等到他對象給的“買漂亮花環”的許諾。江逾白沉迷遊戲無法自拔,到手機第兩次提醒電量低時才依依不舍抬起腦袋。而這時他們已經到小區了。
暮色四合,街燈如海。
偌大的複式雙層房迎回主人。這裡已經看不見曾經刻板冷清的樣板房氣息,餐桌多了水杯,茶幾上多了零食水果,電視櫃上多了遊戲機,甚至門口還多了一張“能活著回來已經很不錯了”的地墊。
家政阿姨來打掃過,樓上樓下一片整潔。陽台上的盆栽們也得到了照顧,酢漿草在他們不在的時候悄然開了花,紅紫相間,十分可愛。
江逾白給手機充上電,然後把行李箱提上樓,收拾整理了一陣,外賣到了。
家常的三菜一湯,都很清淡,洗一洗這兩天吃多了燒烤、胃裡的膩。
這一天輪到聞溯洗碗。江逾白吃飽喝足伸完懶腰,坐到幾乎長在了客廳落地窗前的大提琴後,撥了兩下琴弦,,慢騰騰地給琴弓塗松香,開始練琴。
而聞溯回到客廳,打開了江逾白住進來之前或許一千年才會開一回的電視,搜起電影。
“你打算看什麽呀?”江逾白的注意力非常輕易地就被吸引過去,他的音樂練習才進行到音階琶音階段,目光漸漸挪向壁掛電視,問完又意識到:“你不去做作業嗎?”
這個周末學校雖然組織了秋遊,但各科老師依舊布置了作業,只不過數量相對比較少罷了。
“不是約好了要過個輕松的周末?”聞溯道。
江逾白不禁笑起來,“約好的不是讓我過一個輕松的周末嗎?你們學霸的輕松,難道不是是‘哇這次發的試卷竟然只有區區10張’?”
“練你的琴去。”聞溯懶洋洋靠上沙發。
大提琴聲重新響起來,但江逾白提出要求:“我想再看看上一頁,上一頁有個名字好像很帥。”
聞溯瞥他一眼,按著遙控器往前翻了一頁,“不練琴了?”
江逾白:“邊練邊看嘛。”
聞溯點開了江逾白覺得名字帥氣的電影。
而後者說著邊練琴邊看電,但音階還沒練完,便丟開琴弓跑到了沙發上。
一部電影也就兩個小時,看完再練嘛。
但他們倆都沒料到這是一部恐怖片。前十分鍾家庭歡樂溫馨的日常結束,劇情一轉,色調一昏,配樂變得詭異,鏡頭給到鬼魂。
江逾白愣了一下,伸向茶幾零食堆的手頓在半途,然後掏手機查了查,把屏幕亮給聞溯:“換一部片子吧?”
“也不……”
“你連趕屍表演都怕,這種程度恐怕要嚇哭哦。”
“……”
江逾白話裡的某兩個字顯然刺激到了聞溯。聞溯隱蔽地眯起眼,到嘴邊的話生生改成:“也不用。”
“真的嗎?”江逾白不信,抬起手肘一拱聞溯,揶揄,“那你應該不介意我把燈關掉吧?”
“……不介意。”
“窗簾也拉上?”
“行。”聞溯咬了咬牙。
“好的!”江逾白笑容燦爛地拉上窗簾關掉了所有的燈,然後撈起一袋薯片,嘩啦撕開。
周圍陷入黑暗,恐怖氛圍營造得非常足,沒關緊的落地窗漏進冷風,吹得窗簾起起落落,小區裡傳來野貓淒厲的叫喚,而樓上樓下的鄰居偶爾還會開關門。
隨著劇情的推進,音效和畫面愈發驚悚,聞溯下意識要拿手機轉移注意力,偏偏江逾白看出殯不嫌殯大,一把扣住他的手:“我們看恐怖片,一般都不會玩手機的。”
聞溯抿起唇。
這時電視裡傳出一聲一聲幽幽的滴水聲。
滴答——
滴答——
聞溯家裡的電視很好,音效立體逼真,再加上環境昏暗幽冷,饒是江逾白,也覺得瘮人。聞溯身體變得緊繃,反扣住江逾白,手勁異常的大,幾乎要將他骨骼捏碎。
江逾白立刻品出不對勁兒,眼疾手快將電視一關,又翻出另一個遙控器開燈。
華光落回室內,刺得聞溯閉上眼,他面色蒼白,呼吸比平時急促,三五秒後再抬起眼,眼神非常沉。
“溯……”
“我上樓待一會兒。”
聞溯松開江逾白,起身就走。
客廳裡唯余江逾白一人。他揉了揉被捏疼的手,仰起頭看向主臥緊緊閉上的門,過了一會兒踩上拖鞋將落地窗關好,又去了一趟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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