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你對這個有興趣。”
江逾白的聲音隨之響起:“這個房間隔音很好的,不僅僅改了牆,玻璃加厚了好幾層,使勁錘,不會有人來上門投訴。”
聞溯偏首:“想看你敲。”
江逾白下意識要答應,轉念起了調侃的心思,抱起手臂往牆上一靠,拖著調子千回百轉地哦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更想聽你男朋友吹簫。”
鼓槌在聞溯指間轉出一朵漂亮的花,然後被輕輕放下。聞溯眼裡也升起戲謔的笑,理了理袖口,抬步向江逾白走過去。
江逾白立馬收起狡黠的表情,敏銳迅捷地躥去外面。
下一秒,書房裡只剩聞溯一人,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沒停,似乎一路跑到了更遠的客廳。聞溯噗嗤笑出來,故意等了幾秒才追過去,走出書房前還替江逾白關上了燈。
聞溯走進客廳。
江逾白在廚房,剛把冰箱門合上,毫不掩飾語氣裡的失望:“你想喝什麽?有白開水、白開水和白開水。”
“就喝白水。”聞溯撈起被江逾白丟在沙發上的書包,“快八點了,你還有一張試卷的錯題沒改。”
江逾白的語氣更加失望了:“學習真是讓人快樂啊。”
陽台落地窗門半開,吹進了寒風。
江逾白書房的那張書桌被電腦屏幕跑馬燈主機和各種遊戲卡帶佔據,已經體現不出原有的價值,要想兩個人一塊兒學習,不得不征用餐桌。
好在他和衛嵐在家吃飯的時間都不多,餐桌非常乾淨,用不著收拾。
江逾白打開餐廳的燈,和聞溯並排坐著。聞溯寫周末的作業,他改期中考的錯題。
以江逾白目前的水平,要完全吃透一套題是不可能的事情,聞溯對他的要求是難題可以先放一放,但基礎必須抓牢,進階題目盡量試著做。
他對照著聞溯的試卷,一道題一道題地啃過去,坐姿由一開始的正坐變成盤腿,又漸漸趴到了桌上,趴著趴著往聞溯身上一靠,靠了幾分鍾後又趴回去。
終於把最後一組數列解出來,他把筆一推癱向椅背,雙目無神形容憔悴地轉頭:“我搞完了。”
“不錯。”聞溯輕撫他腦殼。
“幾點了啊。”
聞溯按亮手機屏幕:“9點13。”
這個答案讓江逾白的眼睛亮起來:“都這個時間了我媽還沒回來,應該就是不會回來了,你今晚住我這?”
他頓時有了力氣,去了一趟自己臥室衛生間,又到大衛生間裡轉了一圈,出來後對聞溯說:“沒找到新的牙刷,得去買。我這裡最近的便利店隻開到10點,現在走?”
“好。”聞溯合上筆蓋點頭。
江逾白拿上手機,到玄關換鞋:“我還要買點零食和飲料。一段時間沒回來,居然什麽存貨都沒有了,衛女士吃完也不知道補點貨,過於不……”
與此同時,門把上的密碼鎖滴的叫了一聲,傳出:“已開鎖。”
哢噠。
門開了,江逾白和樓道裡的衛女士對上視線,話音戛然而止。
沉默是今晚的麗雅小區6號樓23層。
聞溯別開臉又轉回去,開口打破沉寂:“阿姨好。”
衛嵐的視線越過江逾白,向聞溯點頭:“你好。”
“咳,我們出去吃燒烤,你有想吃的嗎?給你帶。”江逾白尷尬地將腳踩進外出穿的拖鞋裡,迅速編出一個理由。
“不用,你們吃就好。”衛嵐往旁讓出路。
兩個男生一前一後出門。
樓道裡的聲控燈熄滅下去,但屋子裡亮如白晝。江逾白沒有隨手關燈的好習慣——如果出門時間不超過2小時的話。現在就是這種情況,客廳和餐廳的燈都大開著。
衛嵐早已習慣,把手拎包放在沙發上,四下一掃,走向餐桌。
桌上攤開了不少書和練習冊,衛嵐逐一看過去,很快看見江逾白坐過的位置上那兩張相同的試卷。
其中一份字跡工整朗逸,答題思路清晰分明,步驟有條有理;再看另一份,真是寫了一手媽都認不出的好字。
衛嵐對比著看了一會兒,無奈地扶住額頭。
“我媽沒發現我們都打了耳洞吧?”
電梯關門,開始下行,江逾白捂了下左邊耳朵,問得警惕。他不怕被衛嵐看見他戴了耳釘,但有點兒杵他倆的耳洞同時出現在衛嵐面前,繼而被發現端倪。
“我們走的右邊,在阿姨視角盲區,她看不到。”聞溯語氣鎮定。
“哎——”江逾白望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這個時候就有些羨慕女生了,可以把耳朵藏在頭髮後面。”
九點算不上夜深,街上依然人來人往,江逾白在便利店補充完零食,當真帶著聞溯去了燒烤店。
今天又逢周末,是燒烤大排檔夜啤酒這類夜宵店一周裡生意最火爆的時候,兩個人光是等上菜,就等了足足40分鍾。
吃完將近十一點。
江逾白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語帶祈禱:“我媽應該已經睡了。”
聞溯看了眼他:“其實沒睡也沒關系。”
“也是,我們社會主義兄弟情,晚上睡一個屋又怎麽了。”江逾白小聲嘀咕。
但到家之後,他依舊跟個賊似的,也不直接進門,而是先把門拉開一條縫,探頭瞄進去。
只見客廳和餐廳的燈都關了,唯留臥室走廊上的廊燈散發出微黃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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