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漾坐在桌子上,架起來的腿上放著一把吉他,碩大的教室只有兩個人,唐漾和江墨歸。
少年的聲音清澈透亮,伴隨著吉他那乾淨利落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寧靜美好。
江墨歸的手撐著下巴,眼睛看著唐漾彈吉他的手,有枯黃的葉子隨著風,吹進了教室裡,江墨歸的視線動了動,看著落葉行動的軌跡,直到那片葉子落到了唐漾的肩膀上……
兩個的視線,因為落葉相交在一起,江墨歸沒有聽出唐漾的音彈錯了一個……
畫面翻轉,那紗簾突然飛騰起,落葉蜂擁而至地擠進了教室,等一切落定,眼前的場景早就消失,唐漾坐在暖光的落地燈下,正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江墨歸直起身子問道:“怎麽了?”
唐漾的手按著弦:“我彈完了,你有什麽想要說的嗎?”
江墨歸靜靜地看了唐漾幾秒,隨後笑了笑:“很好聽,我很喜歡。”
唐漾的表情有一秒的僵硬,但是存在的時間很短暫,江墨歸沒有看出來,兩個人面對面坐了一會兒,唐漾才站起來,他小心地把吉他放了進去:“今天我有點累,你明天是不是要坐飛機?”
江墨歸點了點頭。
“早點休息,晚安。”說完轉身慢慢地在江墨歸的視線裡一點點變小。
江墨歸突然覺得有些心慌,他說不出為什麽,在唐漾馬上要消失的時候,突然站起來喊了他一聲,唐漾的腳步微微一頓,手捏在門把手上,沒有開門。
“明天能送我去機場嗎?我們要好幾天都見不到。”
唐漾沒有轉身,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個好字,然後手腕用力一壓,門被打開,唐漾沒有轉頭地走進了門內。
……
第二天唐漾送江墨歸來到了機場,兩個人像普通朋友一樣擁抱了一下。
機場裡人來人往,沒有人會注意到擁抱的兩個人會是什麽關系,他們行色匆匆,都忙碌地過著自己生活。
江墨歸非常不舍地松開唐漾,手按在唐漾的脖頸處,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記得想我。”
唐漾點了點頭。
“那我走了,有什麽事打我電話,我去考察的地方是山區,可能信號不太好,要是聯系不到我,就發我信息,我看到了會回你的。”
唐漾又點了點頭。
“已經學會做飯了,就少吃外賣。記得直播完早點休息,不要再玩手機……”
唐漾笑著打斷了他:“你怎麽婆婆媽媽的,我又不是小孩,你也不是沒出差過。”
其實從昨天晚上開始江墨歸一直覺得很不安,心裡的那顆心臟起起落落的:“這不是,沒有離開過那麽久嘛。”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唐漾推了推江墨歸,“走吧。”
江墨歸很輕地捏了一下唐漾的手,然後隨著人群朝前走去,其間不知道回了幾次頭,一直到江墨歸完全都看不見,唐漾那張笑臉才慢慢地消失。
他看著早就看不到江墨歸的那條路,很輕很輕地說了一聲:“江墨歸,再見。”
……
江墨歸一下飛機,就給唐漾打了個電話,不過唐漾沒接,江墨歸以為他在忙,就給他發了一條信息,出了機場有個專門來接他的司機,他坐著車都兜兜繞繞來到了山裡。
快到的時候,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沒有信號,自然也沒有收到唐漾的信息。江墨歸沒有多想,立刻投入到了工作中,江昱的意思是想把這個地方開辟成一個度假區,江墨歸跟著人在山裡來回走了一遭,實地看一下,一直打忙到晚上十二點。因為來來回回太費時間,就住在了附近,雖然環境不好,但是很乾淨。江墨歸沒有那麽多講究,衝完澡剛躺在床上,手機就響了一下,是唐漾發過來的信息。
【嗯,專心工作,不用擔心我。】
江墨歸立刻回了過去【好,晚安。】
【晚安。】
江墨歸看著這兩個字,莫名安心了不少。後面幾天江墨歸太忙了,和唐漾的溝通僅限於聊天中,其實人忙到一定程度,就很少會去思念,江墨歸就是這樣。
回去的那天,江墨歸和唐漾說了一聲。他先去公司匯報了一下情況,江昱留了他很久,主要匯報的東西太多,江昱又是個比較細的人,各方面都很細致地問了一遍,等結束都已經晚上六點了,江墨歸著急回去見唐漾,婉拒了江昱的晚飯邀請。
江墨歸手裡拿著給唐漾買的禮物,想象著唐漾收到禮物開心的模樣,心裡這樣想著,臉上也情不自禁露出了笑容。
打開門的刹那,屋內一片漆黑。江墨歸愣了愣,但是沒在意,他打開電燈,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唐漾的名字,可是巨大的房子裡,沒有一點回應。
難道是出去了?
江墨歸換好鞋,直接去了廚房,經過餐桌的時候把禮物放在了桌上,他往廚房裡看了一眼,沒有煮著米飯。
江墨歸疑惑地掏出手機,信息還停留在他發的那條關於回家吃飯的信息上,他按下了唐漾的電話號碼,把手機放在了耳邊,手機裡一直都沒有聲音,連撥通的“嘟嘟”聲都沒有。
過了好久,手機才響起了聲音……江墨歸剛想張嘴說些什麽,卻停住了。
冰冷機械的女聲通過聽筒,麻木地不斷重複著一句話……
【不好意思,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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