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浴室了待了足足兩個小時,一直到身上難聞的氣味被沐浴露和洗發露所代替,他才穿著唐漾的衣服走出來。
說實話這衣服穿得非常的勒人,袖子褲腳都滑稽地吊在上方,這讓江墨歸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拘謹。
江墨歸擦著頭髮來到了客廳,可客廳靜悄悄地並沒有看到唐漾的人,江墨剛想喊一聲,四周巡視的目光,就看到唐漾躺在沙發上,整個人縮在了一起,眉宇緊緊地皺著,看起來很不安。
江墨歸站在原的沉默地看著,過了良久,才抬腳向他走去,江墨歸的步子很輕,在這樣安靜的夜裡,都無法聽到他走路的聲音。他小心翼翼地來唐漾的眼前,緩慢地蹲了下去。
江墨歸並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他只是伸出手,溫柔地將唐漾的眉宇一點點撫平,然後把落在地面上的毯子撿了起來,蓋在了他的身上。
他直起身子走出了唐漾的家。
門口處還沾著已經幹了的油漆,猙獰的無規則的在地面上流散開來,像是隨意迸得血液。江墨歸不知道在想什麽,一雙眼睛陰沉沉地盯著。
幾秒過後,隨著打火機的聲響,聲控燈亮了起來,江墨歸含著過濾嘴,若有所思的朝著樓下走去,他並不放心唐漾一個人在家,但是他也絕對不會擅作主張地留在唐漾的家裡。
於是他選了一個折中的,他隨便進了一家商店買了一套衣服和一條毯子,然後把唐漾的衣服送到了乾洗店,等做完一切,折回來的時候已經過了兩點,江墨歸把車停在了唐漾的單元門下,決定在車裡對付一夜。
車內狹小,對於一個身高一米八九的人來說實在是特別的憋屈,江墨歸無法伸展開四肢,只能抱著手臂,在車裡睡睡醒醒地過了一夜。
六點,晨光微微展露,白雲冒著微弱的光,潛伏在空中,天空的顏色變得幽深和淡漠,呈現出了一片冰冷又冷硬的感覺。初晨和落日比起來居然冷漠多了,明明它是一切的初始。
江墨歸本來就沒睡得很熟,被外面的聲音給吵醒了,他睜開眼睛,視線裡印著兩個鬼鬼祟祟的人。江墨歸立刻警覺了起來。
那兩個人手裡拽著東西,戴著帽子和口罩,似乎在尋找什麽。江墨歸幾乎都不需要思考,就知道這兩個人的目標是什麽。
他下了車,車門被他關得震天響,那兩個人本來就要做一些不好的事,被這關門聲嚇了一大跳,其中一個人嚇得連手上的東西都掉了。
是一把刻刀。
另外一個人朝著聲援處望去,就看到滿臉黑沉的江墨歸向他們走來,江墨歸長得高,衣服無法阻擋他手臂上的肌肉,再配上那張浸滿寒霜的臉,只要是個人都會覺得大事不妙。
那人心裡咯噔了一下,用手推了推身邊去撿東西的人。
“我們還是……”
“你們在這裡想幹什麽!”江墨歸明知故問。
“跑!”其中一個人直接拉起另外一個人打算撒腿就跑。可他們根本跑不過一直以來鍛煉的江墨歸。
江墨歸追他們也不過用了幾分鍾。後來的事可想而知,江墨歸動手了,那兩個人哪是江墨歸的對手,身上都掛了彩,最後還是路人報了警。
江墨歸和他們都被帶到派出所錄了口供。其實是很小的事件,兩個人動機不存,江墨歸暴力毆打。江墨歸擔心唐漾一個人在家,另外兩個人怕自己會蹲上幾天,於是便私下調節了。
走出派出所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升起來了,那兩個人一秒都不敢逗留地想離開,卻在跨出第一步的時候被江墨歸冷冰冰地喂了一聲,恐懼促使他們停了下來。
江墨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你們想對唐漾做什麽?”
回去的路上江墨歸已經抽了第二支煙了,他的手不斷的滑動著屏幕,關於唐漾的那些所謂的爆料格外刺眼地一一展現在他面前,這個w國對於同性戀並不友好,如果唐漾只是待在自己的圈子裡並沒關系,畢竟關注他的不是同就是腐的,再加上觀看他直播的人數還沒多到引起大v的關注。所以一切都可以風平浪靜。
可突然之間的爆料,讓唐漾一下子放在了公眾平台上,大量的轉發和蹭流量的人,讓這個事態越發的嚴重,到了現在,連同唐漾是什麽家庭,以前在哪裡畢業,住在什麽地方,都被無聊至極的網友扒了出來。
他們才不在乎真假,也不會關心這一系列的舉動會對風口浪尖上的人產生什麽影響,他們生活得太枯燥了或者太失敗了,在現實生活中他們沒有高昂的生活熱情,又宣泄不出自己的不滿。於是他們抓住了一個網絡上的陌生人,極力地在他身上找到發泄的源泉,好讓自己乏味的一切變得有趣。
反正萬劍所指,反正法不責眾。
偷偷摸摸出現在唐漾家樓下的人就是最好的證明。他們覺得刺激,覺得他們終於成了“正義”的一方,終於可以為人類做出了貢獻,終於可以評判這些另類了,反正已經有人潑過油漆了,砸過東西了,寫過汙穢的字眼了,他們只是拿著刻刀去劃一下那個人的車,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吧。
江墨歸想著這些,手抖得厲害,甚至於連煙都拿不穩,他微微彎下腰,拉扯著衣領,感覺有些窒息。唐漾今天遭受的一切,很有可能是因為那天晚上自己衝動揍了那個人的原因,哪怕現在他出手解決了一切,哪怕抹平所有痕跡,都無濟於事。因為這些醃臢事情已經存在於看到的那些人腦海裡,很有可能有朝一日,又會拿出來成為飯後的無聊消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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