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舟同波瀾不驚地走到他面前,將自己的衣服遞給他,“穿上。”
路行危接過衣服,乾咳一聲,吸引注意力,然後坐直身體,像蔣舟同展示自己的完美的身材,誰知蔣舟同看都沒看一眼,直接越過他,關掉了電腦。
“動作快點,我餓了。”蔣舟同道。
路行危撇下嘴角,把他的衣服套了進去,上面還沾有蔣舟同的體溫和氣味,這令路行危相當滿足。
離開公司的時候,路行危故意走在蔣舟同身後,從背後凝視著他穿著自己衣服的樣子,莫名有一種自己在觸碰他的感覺。
蔣舟同的衣服對他來說有些小,但是蔣舟同平時穿衣服就喜歡穿大一碼的,所以勉強還算是合身。
路行危喜歡這種感覺,有一種他和蔣舟同的關系十分親密的感覺。
“蔣舟同。”路行危突然喊了一聲。
走在前面的人身形頓了一下,緩慢地回過頭來,神色冷淡:“幹什麽?”
路行危臉上有些疑惑,他邁著長腿走到蔣舟同面前,問道:“你當初,喜歡我什麽。”
蔣舟同臉色冷了下來,“我說了,以前的事我們都不要再提。”
“那我換一個問題,你喜歡什麽樣的人。”
蔣舟同移開視線,“我喜歡成熟,穩重,對生活有規劃的人。”
路行危垂下眼簾,這些他都不符合。
難道,當初蔣舟同以為他是這樣的人,所以才會喜歡他?所以見到他的真面目以後,才會無法忍受?
路行危自嘲地笑了一聲,說:“那你應該挺喜歡趙思媛的。”
蔣舟同抬眼朝他看去,沒有回答,有點不明白他突然提起趙思媛想表達什麽。
路行危其實想問他,如果自己可以改,可以變得成熟穩重,他還會不會喜歡自己。
可是,路行危覺得自己不用問出口就能知道蔣舟同的答案。
他會說:“不要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你改變不了的。”
憑什麽他就改變不了?
憑什麽別人可以成熟穩重而他不可以?
路行危直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自己像跟屁蟲一樣賴在蔣舟同身邊是為了什麽。
為了報復他突然甩開自己?
為了報復他是唯一一個不滿足自己需求的人?
為了找到蔣舟同跟他分手的真正原因?可是他好像已經知道了,就是蔣舟同說的,他們不合適。
為了向他證明自己可以改變?
他思考過很多原因,可他覺得都不是。
他好像,只是想看到蔣舟同。
蔣舟同發現他突然變得沉默起來,不由側頭看了一眼。
路行危低著頭,穿著自己那件沾染著墨漬的衣服,站在路燈下,明黃的光線灑在他身上,為他周身添上一層金邊,像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
可此時,他的表情變得十分低落。
在低落之中,又摻雜著迷茫和憂傷。
路行危不適合這樣的狀態,他應該是坐在人來人往、富貴人家的宴會上中央,即使面對無數人的暗中窺視,也怡然自得目空一切。
那樣才是真正的路行危。
此時此刻的他,像不小心丟掉玩具犯了錯的小狗。
蔣舟同想,可能是自己比較喜歡寵物,所以,下意識想哄一哄。
“騙你的,我喜歡好看的人。”蔣舟同波瀾不驚地說。
路行危愣了一瞬,隨後煩躁地揪了下頭髮,眼眶發熱,壓低聲音,控訴一般地說:“那你為什麽不喜歡我了。”
盛夏傍晚,微風吹過。
溫柔的風吹拂著蔣舟同的臉頰,他長睫微微顫動,不知是否聽見了路行危的控訴。
第22章
或許是盛夏的晚風太溫柔,又或許是路行危的聲音太可憐,蔣舟同平靜的心久違的因為他的話產生了波動。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分明他現在很清醒,也保持著理智,依舊有點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他突然很想去揉揉路行危的腦袋。
這樣想著,他也這樣做了。
他伸手揉了揉路行危的頭髮,像以前在家裡揉那條陪他一起長大的薩摩耶。
“晚上想吃什麽?”蔣舟同放柔聲音,相逢後第一次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
“牛排。”路行危低著頭,高高大大的男生任由蔣舟同的手在自己頭頂作亂。
“嗯。”蔣舟同心中片刻失衡很快被自己處理好,將手收了回來。
兩人一起向前走去。
其實,對於以前的事,路行危的任性也好,不可理喻也罷,哪怕是他不懂情人和朋友的界線是什麽,這些都不是蔣舟同最難以忍受的。
因為,當初即便意識到,路行危心中“朋友”和“交往對象”的意義是一樣的,蔣舟同依然沒有放棄他。
蔣舟同最難以接受的,其實是自己帶給路行危的影響。
在認識他之前,路行危在感情方面完全是一張白紙,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是蔣舟同引誘他探索了一個他原本不可能認識的世界。
他的存在,成為了路行危這張白紙上的第一個汙點,將他的生活帶入了一個絕對不應該觸碰的世界。
比起責怪路行危,蔣舟同更加厭惡自己。
那晚之後,他們的相處模式進入了較為平穩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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