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的爭吵似乎沒有給兩人帶來什麽影響,路行危依舊每天接蔣舟同下班,他們的關系沒有更進一步,好像也沒有疏遠,只是路行危明顯比以前更加沉默,不會纏著蔣舟同的說一些他遇到的覺得有趣的事情,蔣舟同也沒有要改善這種情況的打算,但是再也沒有說過讓他搬出去這種話。
兩人的交流變少了,爭吵自然也變少了。
國慶九天假期前,蔣舟同在飯桌上跟路行危提過一次。
“國慶我放九天假,放假第二天就要回老家,你呢?去找朋友?還是……”留在這裡。
路行危抬眸看他,臉上沒什麽情緒,數秒之後,說道:“我沒什麽可以去的地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他在詢問蔣舟同的意見,並沒有武斷地替蔣舟同做決定。
當然,路行危雖然這麽問,其實並不覺得蔣舟同會同意他跟他一起回老家。
蔣舟同垂下眼簾,嘴裡細嚼慢咽,將嘴中食物完全咽下去之後,說道:“你可能會不習慣。”
路行危眼神亮了幾分,說:“不會,我會好好適應。”
蔣舟同沒吭聲,繼續吃飯,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見他一直沒有表達,路行危心中一動,試探性地問:“那我跟你一起回去?”
憑他對蔣舟同的了解,如果想拒絕自己,蔣舟同會直截了當地告訴他。
蔣舟同看著碗裡粒粒分明的米飯,良久,才低低地“嗯”了一聲。
路行危笑了起來,“那我怎麽回去?”
蔣舟同道:“先坐高鐵去南海市,然後再回洱義。”
聞言,路行危嘴邊笑容頓了一下,低下頭說:“你老家在洱義,為什麽要先去南海市?”
“趙思媛和我們一起回去。”
路行危唇線緊了一下,沒有說話。
蔣舟同沉默數秒,手拿著筷子懸停在碗邊,沒有抬頭看路行危,卻解釋道:“趙思媛是大學畢業之後才和趙阿姨搬到洱義,她回去的時間不多,不熟悉路,我媽讓我跟她一起,互相有個照應。”
大概沒想到蔣舟同會跟自己解釋,路行危明顯愣了一下,忍不住往他臉上看了一眼,“哦……這樣啊。”
蔣舟同偏開頭,避開他探究的視線,接著說:“高鐵票和機票我都已經買了,我看了一下,同班次的車票和飛機票都有剩余,但是位置離得比較遠。”
“沒關系,你隨便訂吧。”路行危道。
蔣舟同已經同意他一起回老家,路行危對座位沒什麽要求。
“嗯,經濟艙,和你以前的待遇不一樣。”
路行危看他一眼,分不清他是單純在陳述事實,還是在諷刺自己,“沒事。”
“對了。”路行危像是想起什麽,起身回到臥室裡,拿著一張銀行卡回到餐廳,將銀行卡放到蔣舟同面前,“我爸給我打了一點生活費,在這張卡裡面,具體有多少我不清楚,應該沒有很多,你拿著吧,就當是我的房租和生活費,密碼是我的生日。”
說完,他又不確定地看了蔣舟同一眼,“我的生日你還記得嗎?”
神情中,不自覺地帶著一絲期待和忐忑。
蔣舟同看著擺在面前的銀行卡,並沒有拒絕,當然,也不打算真的收,暫時保管是可以的,如果對方有一天想要搬走了,應該會從他這裡要回去,那就相當於是一個預告,給蔣舟同時間做一些心理準備。
蔣舟同沒有應答,路行危眸光黯淡,說道:“020405。”
“嗯。”蔣舟同應了一聲。
國慶長假第一天,兩人來到高鐵站。
檢票後進入車廂,兩人運氣比較好,雖然位置離得遠,但是在同一節車廂的前後。
蔣舟同在前排靠窗的位置,路行危則在車廂最後一排過道的位置。
怕路行危找不到位置,蔣舟同特意先把他送到位置上。
高鐵裡各種氣味糅雜在一起,雖然不算難聞,但是非常刺鼻。
路行危一路皺著眉頭,高大的身形在車廂裡如同鶴立雞群般,引得來往乘客側目看來。
“這裡。”蔣舟同指著過道的一個座位,“行李放上面,需要我幫你嗎?”
路行危搖頭,抬起行李箱放進行李架,又左右看了一眼,前排有個吃韭菜包子的大叔,旁邊坐著個噴了一身香水的女士,兩種氣味融合在一起,十分怪異。
蔣舟同看了他兩眼,沒有說什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從背包裡把提前準備好的口罩拿出來,隨後走到路行危座位旁,把口罩遞給他:“戴著吧。”
路行危確實有點不適應車廂裡的環境,氣息悶得讓人呼吸不上來。
“還好嗎?”蔣舟同問道,路行危看上去臉色不怎麽好看。
路行危接過口罩,不想給蔣舟同一種自己與眾不同的感覺,點了點頭,“我沒事啊,好得很。”
一個彪形大漢拖著行李箱走到蔣舟同身後,往路行危裡面的座位看了一眼,直接從後面推了蔣舟同一把:“別擋路。”
大漢用的力氣不小,蔣舟同被大漢推了個趔趄,險些栽倒在路行危身上,幸好後者用手接住了他。
路行危攙扶著蔣舟同的手臂,皺著眉頭越過他看向身後的壯漢,長不長眼?沒看到前面還有人嗎?
大漢直接托起行李箱,在蔣舟同肩胛撞了一下,想往行李架上面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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