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舟同對他的倒打一耙回以冷哼,“還有別的事?”
路行危支吾一聲,“你不覺得我變了嗎?”
“什麽?”蔣舟同疑惑道。
“我以前從來不吃冷掉還掉地上的東西。”路行危語氣不由沾沾自喜。
蔣舟同沉默一瞬,“掉地上了?”
“對啊,我洗乾淨了,百度說掉地上的東西洗一洗還能吃。”他甚至還有點洋洋得意。
那一刻,蔣舟同心情變得複雜起來。
“什麽掉地上了?”
“煎蛋。”
路行危生活的環境太優渥,人情世故和生活常識他懂得不多,雖然他現在學會了……百度,但顯然百度不能解決生活中所有問題。
蔣舟同歎了聲氣,“掉地上就別吃了,你的胃金貴,吃了不乾淨的東西容易生病。”
聽到蔣舟同的話,路行危沒了聲音。
蔣舟同沒覺得不對,他說的是事實,路行危和普通人的生活離得太遠了。
“我家不準浪費食物。”路行危大概生氣了,悶聲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手機裡響起“嘟嘟嘟”的聲音,蔣舟同擰眉拿到眼前來,小少爺脾氣總是來得這麽快,不知緣由不講道理。
蔣舟同把手機放回去,繼續看稿件內容,字眼在大腦裡排列組合,他卻莫名想象著路行危愁眉苦臉對著沒插電的微波爐一通亂按,最後實在沒辦法打電話詢問自己的畫面,想一想,就覺得好笑。
這種畫面實在不適合出現在路行危身上。
蔣舟同斂起笑容,沒有再多想,投身到工作之中。
看完兩封稿件,蔣舟同分別寫好反饋發給對應的編輯,她們再跟作者接洽一下,就可以簽約了。
“咚——”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蔣舟同抬頭看去,“請進。”
一位編輯拿著資料推開門,她看了眼辦公桌前的蔣舟同,不太好意思地低下頭。蔣舟同是有點近視的,工作時候會戴一副銀邊眼鏡,將身上的禁欲清冷氣質拉扯到極致,他穿得單薄,寬大襯衣籠罩著清瘦的身體,給人一種容易推倒的錯覺,公司裡的編輯都不明白,他為什麽會一直單身。
走進辦公室的是一位入職不久的實習編輯,長相甜美聲音好聽,目前負責幫其他編輯打下手一邊學習。
蔣舟同推了下鼻梁上的鏡框,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她,問道:“有事嗎?”
“哦!”實習編輯回過神來,被蔣舟同看得低下頭,慢吞吞走到辦公桌前,將手中資料遞上去,“合同打印好了,林姐讓我來找您蓋章。”
蔣舟同接過資料,讓她在旁邊稍等片刻,從抽屜裡拿出印章,修長白皙的手指不經意沾上了點紅泥,像雪地裡落下的一朵紅梅,破壞皚皚雪山的一隻紅狐,在條條款款規則裡的不安分子,莫名有了一種禁忌的感覺。
實習編輯紅著臉別開視線,卻又忍不住多看兩眼。
主編居然會單身,這簡直天理難容!
蔣舟同蓋完章將資料遞回去,發現這丫頭神遊太虛,他啟唇提醒:“好了。”
實習編輯回過神來,對上他沒什麽表情的瞳孔,嚇得一激靈,忙將資料接了過來,慌不擇路地朝他鞠躬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蔣舟同:“?”
她怎麽能告訴他,自己有種不小心觸犯到了禁忌的羞恥感,沒敢多留就離開了辦公室。
蔣舟同有點疑惑,但是沒多想。
他睡眠一向比較規律,昨晚睡得晚,現在腦袋有點昏沉,但是距離午休還有一段時間,他起身打算去接一點咖啡。
推開辦公室的門,編輯們湊在一起討論中午吃什麽,大概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
一般情況下,她們工作比較自覺,蔣舟同也很少去管她們。
見他從辦公室出來,小林朝他招了招手,問道:“主編,天氣太熱了,我們中午打算點外賣,你想吃什麽?我們一起點了吧。”
蔣舟同中午打算補覺,也不想下樓,就應了一聲,然後說請大家喝冰飲,辦公室裡一下鬧騰起來。
做了杯加冰的黑咖啡,他回到辦公室繼續工作。
臨近中午,蔣舟同把頭從電腦前抬起來,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想起家裡還有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連微波爐插沒插電都不知道的人,中午打算怎麽熱冰箱裡的剩菜?
蔣舟同心中有些猶豫,一方面希望路行危對普通人的生活知難而退,一方面覺得他現在好歹算是客人,雖然不請自來,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打電話慰問一下。
掙扎兩分鍾,蔣舟同拿著手機走到落地窗前,給通話列表第一個號碼撥去了電話。
電話響起良久,對面才接起。
“喂……”
路行危的聲音懶洋洋的,有氣無力,“給我打電話幹嘛?”
蔣舟同面不改色,“慰問一下‘客人’中午吃什麽。”
說到“客人”二字,他故意加重語氣。
路行危嗤笑一聲,漫不經心道:“你不是說冰箱裡有剩菜麽?我就吃那個。”
蔣舟同沒什麽反應,“會熱嗎?”
“你說呢?”
“知道哪些東西不能放進微波爐?”
“會百度。”
對面語氣懨懨,似乎不太有精神。
蔣舟同不再多說,“嗯”一聲就將電話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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