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路行危的話,他眨了下眼睛,說:“隨便。”
“那吃麵吧?我煮。”
這段時間,路行危獨自在家的時候琢磨了一下廚藝,雖然沒什麽大的進步,但是已經學會煮麵了,每隔兩天就會給蔣舟同露一手。
蔣舟同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隨便。”
時間進入初秋,傍晚溫度不如往常那般燥熱,街道上人流量越來越多。
蔣舟同挺喜歡這種感覺,看著周圍人的車水馬龍,他不需要參與,只要從中路過就好了。
從小到大,他就是一個相當獨立的人,無論是獨自在外上大學,還是獨自在外工作,他很享受自己一個人的狀態,喜歡獨來獨往,可是最近這一個月,除了上班時間,他幾乎時時刻刻跟路行危待在一起。
路行危本身就是存在感極強的人,蔣舟同生活的每一處,幾乎都有了他留下的痕跡。
那種感覺非常奇怪,他好像快習慣了,可是又覺得自己站在懸崖邊上,若是不小心踩滑,就會直接掉下去。
“餓了嗎?”路行危將電動車停在路邊,回過頭看他。
路邊有一輛餐車,排著長隊在賣關東煮。
蔣舟同一向對這種東西不感興趣,“回去吧。”
路行危哦了一聲,繼續往前行駛。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家裡的熱水器好像壞了。”路行危的聲音從前方傳了過來。
家。
蔣舟同眉頭皺了一下。
路行危熟稔的語氣,讓蔣舟同心情往下沉了一些。
蔣舟同忽然意識到,自己在潛移默化中,接受了路行危的存在。
可他們算什麽呢?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啊。
蔣舟同沒有接他的話,反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搬出去?”
路行危明顯一怔,呼吸沉了些,說道:“為什麽突然說這個?我惹你不開心了?”
“沒有。”
正因為沒有,才讓蔣舟同產生了一種類似於茫然的情緒。
他能夠感覺到,路行危在一點一點真正地入侵他的生活。
“我沒錢啊,哪裡也去不了。”路行危悶聲道。
蔣舟同並不了解他家裡到底發生了什麽,聞言後沉默片刻,又說:“可是你不可能一輩子住在我這裡。國慶我要回家一趟,我不覺得以你的生存能力,可以獨自在家裡生活一個假期。”
“你要回家?”路行危扭過頭看著他。
蔣舟同一手拍在他的背上,“看路。”
“那我怎麽辦?”路行危不滿地拔高了聲線。
“我怎麽知道?所以我問你打算什麽時候搬出去。”
“你是不是故意想攆我走?你怎麽能丟下我一個人呢。”
蔣舟同咬牙,“我表妹過生日,再說我回家看看父母有什麽不對?倒是你,沒皮沒臉在我家賴了兩個月,還想繼續賴下去?”
路行危聲音弱了一下:“那你一直不給我反饋,我怎麽能走。”
“你想要什麽反饋?”
“你說我想要什麽反饋?”路行危語氣有點不高興,“我這段時間又是接你上下班,又是給你帶小零食,你就一點不覺得動容?”
“我又沒逼你,不願意就走。”
路行危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趙思媛聯系你了。還說你不喜歡她?她一聯系你,轉頭就讓我搬出去給她騰位置,你有沒有良心?”
蔣舟同眸子微眯,懶得解釋,似笑非笑道:“你還不笨。”
“蔣舟同!”進入小區,路行危猛地將車停下,怒不可遏地看著蔣舟同。
蔣舟同順勢從後座走了下來,轉身走進了公寓樓。
路行危停好車之後追了上來,跟在蔣舟同身後追問:“你到底什麽意思?你難道喜歡趙思媛?你對我就真的一丁點改觀都沒有?”
蔣舟同面無表情地來到門前,打開防盜門,一邊說道:“不給我惹麻煩只是基礎條件。”
“那你倒是告訴我什麽才是加分條件啊!”
蔣舟同拉開門走進房間,沒有回話。
他也不知道,他現在非常困惑,他居然和路行危在一個屋簷下相安無事地生活了將近兩個月,但是在記憶裡,除了偶爾因為他的大少爺脾氣吵架,好像也沒有發生什麽令他印象深刻的事情。
太平淡了,平淡得好像這就是他們的生活一樣,這讓蔣舟同產生了危機感。
其實不止是他,路行危自己也覺得很無奈。
這一個月,他盡量壓抑自己的脾氣,看見蔣舟同跟他公司的同事“眉來眼去”能忍,看見小姑娘當著他的面兒問蔣舟同要聯系方式也忍了,除了實在忍不住跟蔣舟同吵架,生了一會兒悶氣自我開解他又往人家面前湊,但奇怪的是,他和蔣舟同的關系好像進入了一個特別詭異的時期。
就是……沒有任何波動,更加沒有進展,有時候他都感覺蔣舟同真的把他當成朋友了。
可是路行危不知道怎麽打破現狀,蔣舟同可能知道,但他肯定不會主動那麽做。
關鍵是,這麽久了,他連蔣舟同的手都沒有牽過!
有時候他都恨不得上去咬蔣舟同兩口嘗嘗味道,可是又怕蔣舟同生氣,他答應過對方不做沒有分寸的事情。
這不對啊,他是來跟蔣舟同談戀愛的,不是跟他做室友的,再這樣下去,真就成室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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