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聞九天卻根本不領傅岹然的情,“他要訛我就盡管來,反正這裡有監控,不行我們就上法院。”
聞九天關上門,轉過身後松了一口氣。他靠著門,緩緩向下滑去,最後坐倒在了地上。
終於將外界的一切都隔絕在這扇門外。
聞九天長大了,卻還沒有完全長大。他學會了應付那些人,但是會身心交瘁。
有關部門說這棟房子被砸出了問題,可在聞九天的心裡,它還是自己幼年居住過的那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地方。
躺在地板上,聞九天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夢裡他好像回到了小時候,那時他的世界還沒有變得這麽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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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若磊在醫院躺了快兩個小時才醒過來。他沒什麽生理意義上的大病,但昏倒也確實不是裝的。
從字面意思來看,“石老先生被聞九天氣暈了”是個沒什麽大錯的說法。
剛醒過來的石若磊還很虛弱。他眼睛發直,嘴裡念念有詞,卻沒人能聽清他到底想說什麽。
醫生說,石若磊年紀大了,需要多休養一段時間,不能再受刺激。
“石老師一輩子沒結婚,這會兒連個兒女都沒有。” 何同光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坐下,揉了揉眉心。
傅岹然雙手抱臂。他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忽然沒頭沒尾道,“我應該也不會結婚。”
“.........”
何同光筋疲力竭。
“對了,今天聞九天為什麽打你啊?” 何同光抬起頭,表情猶豫,“該不會...”
“該不會什麽?” 傅岹然問。
“該不會是為了你又來沈杯當評委的事兒吧。” 何同光眼神閃了下,他現在也覺得,當初潑聞九天油漆是一記愚不可及的昏招。
傅岹然聽完,卻嗤笑一聲。他不以為意,“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
“.........”
“行吧,你跟聞九天的事我也搞不懂。” 何同光放棄掙扎。他頓了頓,又道,“不過,沈杯...”
“斃掉凌昆那幅畫是我的底線。” 傅岹然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何同光。
何同光抿了下嘴,一時欲言又止。
“怎麽了?” 傅岹然問。
何同光嘴唇動了動,掙扎片刻還是說出了那個疑問,“你是為了抄襲,還是為了聞九天。”
傅岹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石老師這邊有什麽問題,可以通知我。” 傅岹然隨意捋了下衣服,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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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九天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他躺在地板上,拿起手機胡亂接通,說話含混不清,“喂...”
“喂。” 傅無聞有些急,“你現在在哪兒呢?”
“在外公家。” 聞九天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怎麽了?”
“我聽說石若磊給你氣進醫院了?” 傅無聞一邊說著,一邊自己都覺得荒謬,“真的假的。”
“他確實進醫院了。” 聞九天說。
“.........”
傅無聞太陽穴跳著疼,“那什麽,外公家房子狀況怎麽樣?”
聞九天還沒上二樓。他抬了下頭,只見積水順著樓梯往下滴,“肯定是需要修繕,這房子也有年頭了。”
“我跟田炎打過招呼,他有熟悉的施工隊。” 傅無聞說,“待會兒他會過去。”
“這種事...田炎還親自辦嗎?” 聞九天有些狐疑。
田炎是傅無聞的發小,家裡生意一直做得不錯,在聞氏畫廊瀕臨破產時投過錢。聞九天始終記得,當初就是這個人硬要他們跟傅岹然合作。
“你管他呢。” 傅無聞說,“能解決問題就行。”
聞九天打完電話,覺得有些餓。他點了個外賣,東西還沒送到,田炎就領著人上門了。
“喲,小聞,好久不見呐。” 田炎一直不怎麽拿聞九天當回事。他笑吟吟地夾著包在屋裡轉了圈,“房子到底砸成什麽狀況?”
“二樓看起來挺嚴重的。” 聞九天說,“不過我不懂建築,具體情況也不清楚,還是先上來看看吧。”
被樹迎面砸毀玻璃的那間屋子,是聞愚白從前的工作室。他喜歡把書桌放在一整面大窗戶前,陽光好得無以複加,枝葉隔窗垂在面前,聞小七爬一層樓的水管就能翻上案頭。
如今這裡亂七八糟地橫著樹枝,玻璃碎在一片積水裡。這副破敗的景象並不全然是這場大雨的錯,在此之前它就已經荒涼許久了。
“這面牆...” 施工隊的人看了看,“估計是不太行了。”
“要不乾脆打了重建,反正也不是承重牆。”
聞九天思忖片刻,剛想多問幾句細節,樓下便有人喊。
“小聞公子!”
“怎麽了?” 聞九天應了聲,走出書房。
“傅岹然老師來了!”
在樓梯邊,聞九天朝下看了眼。傅岹然站在門口,腋下夾著一個長長的畫筒。他見聞九天出來,微笑著擺了下手。
“你怎麽還敢來?” 聞九天有些不悅。
傅岹然抬了抬眉。他夾著畫筒徑自走上樓梯,四周打量著,“你這裡現在連張能用的桌子都沒有。”
聞九天:“關你什麽事?”
“當然關我的事。” 傅岹然指了指自己的臉,“之前李非凡的事,你用你的方式解決了。”
聞九天看著傅岹然,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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