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現在火了,裝不認識我是吧?” 長發馬丁靴頗為不滿,作勢要追上來。他走了幾步後,才猛然想起來自己還在直播。
“不好意思家人們,” 長發馬丁靴衝回鏡頭前,搔首弄姿地擺擺手,“為了避免被某些無良博主蹭熱度,我們只能明天再見了。”
聞九天:“.........”
包廂裡,傅岹然剛熄了煙,就聽見外面有人吵吵嚷嚷的。
“我出去看看。” 何同光很識相地主動道,“誰啊這麽不懂規矩。”
“等等。” 傅岹然抬了下手,若有所思。他覺得自己好像聽見了聞九天這三個字。
那件聯名款的衛衣盒子還擺在一旁,傅岹然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他起身拉開門,毫不意外地看見了正打算跑的聞九天。
聞九天顯然沒跑成,因為他被另一個人拖住了。
“那人誰啊。” 傅岹然抬了抬下巴。
能來落雲樓的,大部分都還有點姓名。
“那人是...” 何同光眯了眯眼,突然驚呼,“臥槽!是另一個神——”
話快出口時,何同光才意識到不對。他迅速改口,“是一個神經病。”
“這樣。” 傅岹然注視著聞九天,仿佛沒察覺出什麽。他正要走上前去,手機忽然響了。
是林序。
“誰啊?” 何同光問。
“同事。” 傅岹然看了眼時間,估摸著是自己參與沈杯的事在網上官宣了。
“哦,” 何同光笑笑,“是不是問你沈杯的事?”
“我們的工作人員太心急了。你一答應,他們馬上就著手安排起了宣傳。”
“心急?難道不是擔心我跑了。” 傅岹然半真半假地乜了一眼。外面有些吵,他拿著手機往包廂裡走了兩步。
何同光訕笑兩下,識趣地退到了走廊上。他帶上門,臉上的笑意漸斂,神色沉了下去。
“喂。” 傅岹然接通了電話。
“沈杯的事是真的嗎?” 林序有些按捺不住,平素的和緩消失不見,“你不是之前還——”
“情況有變。” 傅岹然也懶得多解釋,“反正不影響工作室的正常運轉,那個遊戲項目我本來就不參與。”
林序乾巴巴道,“是為了聞九天嗎。”
傅岹然隨意嗯了一聲。他一直知道林序的心思,但他從來不管這些。
對面的林序停頓了好一會兒。
“傅岹然,” 林序的語速比平常更慢,聲音有些掙扎,“這個世界上有...有很多仰慕你的人。”
“從我認識你起,你就站在神壇上。但如果你繼續這樣對聞九天毫無底線,你總有一天會毀了你自己的。”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傅岹然面色平靜,毫不避諱。那些世人孜孜以求的東西,他似乎真的不在乎。
傅岹然掛斷電話,走到窗前。鱗次櫛比的高樓組成流動的燈海,遠處的川流不息宛若風聲,亮光一閃而過後,迅速湮滅在無窮的黑暗裡。
深淵會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傅岹然的目光似有重力,直直地向下墜落。他喜歡聞九天,就是迷戀那種自由得仿若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毀滅感。
“神壇...” 傅岹然不以為意地嗤笑一聲,翻了個白眼,“不過是深淵的一小部分倒影。”
走廊上,長發馬丁靴關了直播,更加無所顧忌。他纏上了聞九天,就差上手了。
“你到底是哪位?” 聞九天從來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我不怎麽跟同行打交道的。”
“呸,誰跟你是同行。” 長發馬丁靴還不樂意了,“我可是正經美妝博主。誰跟你似的,全網知名瘋子,整天胡作非為。”
“.........”
何同光從包廂出來,正往這邊看來。
“行,我不管你是誰。” 聞九天懶得掰扯,忙不迭就要走,“給我讓開,不然我叫保安了。”
“聞九天!” 何同光卻喊了一聲。如果傅岹然出來發現聞九天不在,他肯定是要倒霉的。
長發馬丁靴循聲看去。他顯然認識何同光。
何同光笑著走了過來,打了個招呼,“夏霧也在啊。”
“傅岹然接了個電話,” 何同光對聞九天說,“待會兒就出來。”
原來長發馬丁靴叫夏霧。
這個名字怎麽有點耳熟。
...
聞九天一時沒工夫細想。
“又跟人在這裡吃吃喝喝的?” 夏霧說,“我們納稅人交的錢就養了你們這群酒囊飯袋。”
“.........”
“你不要胡說,這是朋友聚餐。” 何同光有心理準備,“而且也是商量工作的事,沈杯開賽在即。”
“沈杯...” 提起沈杯,夏霧的攻擊性更加明顯了,說的話比臉上的線條還硬,“沈杯現在選出來的都是些什麽妖魔鬼怪,今年又打算上哪兒找個蛇精臉的美術蠢材捧出來造星啊?”
“死心吧,以你們的水平,根本複刻不了傅岹然的成功,他已經是沈杯最後的榮光了。”
“我們沈杯今年請到了傅岹然老師。事實上,今晚正是我私人請傅老師吃飯。” 何同光明顯壓著一股子氣,面上卻還得保持微笑,“是吧,聞九天。”
聞九天在一旁愣愣看著。他發覺何同光真是個人才。
不僅能隱忍,而且厚臉皮。
“傅岹然也在?” 夏霧有些意外,旋即又露出了然的神色,意味深長地打量著聞九天,“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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