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誰去?” 傅無聞切了一聲,“還有,不就潑你一桶水嗎,你還真能跟聞九天生氣不成。”
“具體的地址和時間我搜好後發你,記得在散場前趕到。”
“.........”
-
聞九天和任可野入場時,觀眾席已經基本坐滿了,偌大的廳裡明亮而吵鬧。他們的座位在很中間的地方,繞過好些人才成功坐下。
這一排似乎是閆飄颻自留的贈票,坐著的都是些舞蹈屆業內人士。
“你是...” 左邊一位頗為儒雅、戴著圍巾的中年男子看了聞九天一會兒,“聞...”
“聞九天。” 聞九天說。他已經認出了面前這個人,是一位知名的舞蹈家。
“哦對對對,” 那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我記不清你的名字了。”
“你媽媽是聞漏月吧,當時她...”
“我記得,” 聞九天主動接過了這個有些生硬的話茬,“在她的葬禮上您來過。”
這位舞蹈家唏噓地歎了口氣,沒說什麽。他轉而又看了任可野一眼,“這位...是你哥哥嗎?”
聞九天搖了搖頭,“朋友。”
任可野很懂世故,半句話也沒多問,反而主動伸出手,“您好,我叫任可野。”
“你好。”
廳裡燈滅了,大幕拉起,舞蹈演員們踮著腳尖從兩側登場。
閆飄颻是個很獨特的編舞師。說好聽點,就是她很有想法;說直白點,就是她編的舞不知道是個什麽玩意兒。
聞九天6歲開始學舞,學到18歲,還在閆飄颻手下呆過——即便如此,兩個小時過去,他也不大能看得懂閆飄颻到底想表達什麽。
但是舞蹈演員們都跳得很到位,燈光、舞美、音效也很精美;就算看不懂,大多數觀眾也還是能誇一句:這場演出很漂亮。
演出結束後,旁邊那位舞蹈家正要起身離去,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他回過頭,認真地看著聞九天,“你現在還跳舞嗎?從前聽你媽媽說,你也是學了舞。”
聞九天頓住了一秒。觀眾席裡興奮的氣息尚未散去,聞九天看了一眼大幕緊閉的舞台,“不了。”
那位舞蹈家顯然覺得有些可惜,卻又很快寬慰道,“乾些別的也很好。”
表演廳裡散場時摩肩接踵,聞九天忽然很害怕再被人認出來。他手機上冒出了一條微信,是閆飄颻的。
閆飄颻說有事找他,讓他來後台一趟。
“那我...” 任可野把握了一下,“我在外面大廳裡等你吧。”
“沒事兒。” 聞九天知道任可野猶豫的原因。他主動道,“你要麽就先回去,要麽就跟我一起進去。”
“閆老師上次也不是針對你,她只是單純跟傅岹然不對付。”
後台裡此刻仍在兵荒馬亂,謝幕後演員卸妝的卸妝、換衣服的換衣服。
於是聞九天沒進去,隻站在屋外的走廊上,給閆飄颻發了條微信說自己到了。
夜色深了,風變得涼了些。從演播廳裡出來,這個世界的聲音像是突然被拉遠了。
聞九天和任可野無言地並肩站在欄杆邊,幾秒後任可野主動開口了。
“閆老師跟傅岹然關系不好,是因為傅岹然想讓你做遊戲,但是她想讓你跳舞嗎?”
聞九天兩手撐著欄杆,遠處星光璀璨下是烏墨色的江水。
“其實,閆老師當初並不太願意收我。” 聞九天揚了揚下巴,嗤笑了一聲,像是在嘲笑自己。
任可野能看出,聞九天不能跳舞或許還有些別的原因,只是聞九天不想再說了。
迎著江風,聞九天揚起了手臂。他還能踮起足尖,像風中一個舞者的雕像。
第15章 凶狠貓咪
風吹動路燈下的樹影,空中響起一聲低沉的鳴笛。
聞九天被車燈晃得眯了下眼睛。他收回揚起的手臂、足跟落地,身姿卻還保持著筆挺優雅的肌肉記憶。
聞九天皺起眉偏頭看去,只見一輛眼熟的黑色轎車緩緩向他駛來。
“這是...” 任可野也認出來了。他露出了難辦的神情,“嘶...是傅岹然的車。”
聞九天還沒從潑傅岹然一桶水的事裡走出來。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下來,嘴也不自覺地抿緊了,局促且不安。
“你來幹什麽。” 車門剛打開,聞九天就欲蓋彌彰地搶著開口,語氣極其生硬。
傅岹然扶著車門,漫不經心地笑了下。
“其實我...” 任可野見兩人之間氣氛尷尬,有意解釋一下。
“不好意思。” 傅岹然沒有答聞九天的話,卻彬彬有禮地打斷了任可野。他還不知道聞九天已經和任可野分手,但這不重要。
“有點晚了,” 傅岹然手上拎著一件略厚的外套。他走上前,動作自然地給聞九天披上,“聞九天該回家了。”
聞九天本應該利落抬手直接把這件衣服揚了,可他卻沒能拒絕這件衣服,就像每一次他無法拒絕傅岹然一樣。
聞九天顫栗的肩膀被掩蓋在寬大的外套下,軟而厚的大衣讓他可恥地對這種被環抱著的安全感產生依戀。
傅岹然為聞九天披好衣服,坦然地把他攏到了自己懷裡。
聞九天能感覺到傅岹然鼻尖的呼吸,他緊抿嘴巴低下頭。
一旁的任可野似乎被忽略了。聞九天僅僅是有點瘋,而傅岹然則是個徹底不管公序良俗的人。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