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空間裡只剩下風的呼吸。傅岹然不知在這裡坐了多久,他的手機響了。
“喂...” 對面是李開。
“怎麽了?” 傅岹然說。
“那個,” 李開吞吞吐吐,“聞九天來工作室了。”
“這事兒不是我安排的麽?” 傅岹然揉了下眉心,“你還要專門向我匯報?”
“不,不是。” 李開道,“是聞九天...他急著招人。”
李開發來的那幾條招聘標準,傅岹然已經看過了。他甚至修改過了,只是懶得回饋回去。
要說是為什麽,大概還是對聞九天的積極作為懷有抵觸心理。
傅岹然是請聞九天來當吉祥物的,可聞九天似乎完全沒擺對位置。他表現出前所未有的敬業,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傅岹然的工作室當成自己的一樣。
呵,天真。
“聞九天想怎麽樣?” 傅岹然對自己修改好的招聘標準隻字不提,淡淡問。
“聞九天想讓我把招聘標準拿去問問任可野,如果行的話就直接招了。” 李開說完,補充道,“可能...可能他覺得你這段時間太忙了吧。”
太忙?
傅岹然嗤笑一聲。
“既然聞九天讓你問,你就去問唄。” 傅岹然說,“別說是我讓你去的。”
“好,好的。”
自從林序被開除,李開就變得謹慎了許多。
不同於林序,李開在其他團隊裡很難獲得現在的位置;跟很多前同事相比,他的雙商都不算太高,最大的優勢就是從一畢業就跟著傅岹然,沒什麽主見,屬於被用慣了的人。
能在吹毛求疵的傅岹然手下苟到現在,李開既慶幸又感激。
掛完電話,李開在空蕩的走廊上繼續站了會兒,平複呼吸。他似乎摸索出了一條在傅岹然和聞九天之間夾縫生存的羊腸小路。
李開把招聘標準發給了任可野,隻說是聞九天讓問的,並沒提到傅岹然。
傅岹然在新房的客廳裡徐徐地抽了支煙。
對於聞九天的舉動,傅岹然並不怎麽擔心。
就憑聞九天在劇組裡混那幾個月積攢的經驗,想真正領導一個正兒八經的遊戲團隊,簡直是天方夜譚。
等聞九天撞得頭破血流,自然就不會再做些不切實際的夢。
反倒是那個任可野...不,還有傅無聞。這兩個人在傅岹然的黑榜上高居Top3,僅次於哄騙聞九天學跳舞的閆飄颻。
不能讓聞九天跟他們有太多接觸,尤其是任可野。
傅岹然熄滅了煙。離開這間客廳前,他再度回眸看了眼牆上的“三幅畫”。
不論是什麽樣的聞九天,都只能被我框起來掛在家裡。
-
“我跟任可野說了。” 李開從走廊回來,象征性敲了敲辦公室虛掩著的門。他多少有幾分緊張。
“哦,” 好在聞九天似乎並沒看出來什麽。
“任可野怎麽說?” 聞九天抬了抬下巴,示意李開進來。
“他說他待會兒過來,具體的見面跟你詳談。” 李開說,“今天早上他在你哥的公司那邊。”
聞九天嗯了一聲,“任可野來的時候通知我。”
李開走後,聞九天繼續翻閱起了遊戲項目資料。他用的是自己帶來的筆記本電腦,因為傅岹然的電腦有密碼,他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打開。
《萊茵河懸日》是一個很不傅岹然的遊戲,它非常符合大眾的審美。不考慮私人恩怨的話,聞九天估計傅無聞應該會挺喜歡的。
即使是在最應該體現傅岹然個人風格的美術方面,這個遊戲都看不出多少傅岹然的痕跡。
按照常理,傅岹然離開前東家自立門戶應該是為了最大限度地做自己喜歡的東西;可結果似乎恰恰相反,獲得創作的徹底自由後,傅岹然用一把更緊的鎖把自己捆住了。
聞九天聚精會神地瀏覽著資料,不知不覺皺起了眉。
虛掩的門被悄無聲息地推開,傅岹然站到了聞九天身後。
“喜歡這個遊戲麽。”
冷不丁的背後響起傅岹然的聲音,聞九天一個激靈,差點把鼠標甩了出去。
聞九天回過頭,傅岹然微微一笑,走到門前關上了門。
“你怎麽進來也不吭一聲。” 聞九天不滿道。
“這是我的辦公室,不請自來的應該是你。” 傅岹然把聞九天從大轉椅上撈著抱起來,這樣的動作對於他的右手而言已經並不輕松。
聞九天不情不願地挪到一旁,看傅岹然“霸佔”了轉椅。
“過來。” 傅岹然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聞九天坐下。他的目光在面前的大辦公桌上掃了一遍,注意到了處於密碼解鎖界面的電腦,“你還動我電腦了?”
聞九天坐到傅岹然的腿上,撇撇嘴,“沒打開。你得把密碼告訴我。”
“這個不行。” 傅岹然抓起聞九天的一隻手,親了一口。
“你電腦裡有什麽不能見人的東西嗎?” 聞九天說。
“你可以大膽猜想。” 傅岹然說著在聞九天腰上捏了一把。
“.........” 聞九天臉一紅,“變態。”
“我本以為你能在我的辦公室裡發現點兒別的。” 傅岹然順手拉開旁邊的抽屜,從裡拿出一個紙袋。
裡面裝著幾張聞九天的照片,還有一小撮灰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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