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星辰一愣，腦子裡還是文章第一段說的“歐洲的建築風格”，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什麽沒——”葉星辰說到一半才明白頭也沒抬的江知遇在說什麽，目光觸及反面的第一行字，才發現腦袋裡關於前一頁的內容忽然就記不起來了，仿佛被一鍵清空。

　　江知遇用余光往旁邊瞥了一眼，發現葉星辰裝作沒聽見的樣子，然後十分平靜地……把剛剛翻過來的試卷又重新翻了回去。

　　“……哦。”葉星辰極小聲地應了一句，假裝無事發生。

　　-

　　晚自習快要結束的時候，老師們紛紛從會議室出來，徐國強捧著保溫杯走進了教室，給大家做了個簡單的交代——所有學科的新課最晚都會在這個星期內全部結束，而下下周的期中考試則是他們總複習之前最後一次包含“新知識”的考試。

　　一旦進入複習階段，高考仿佛忽然就被拉進了一大段距離，大家心裡的警鍾不約而同敲響了第一下。

　　“行唄，咱們的苦日子要來嘍。”於曉白長長歎了口氣，往書包裡裝作業。

　　“這個學期還行吧？”林旭想了想，“應該還有春遊吧？”

　　“對了，還有春遊。”於曉白的眼睛又亮了亮。

　　“應該在期中考試之後，我之前去找老徐的時候，聽到有老師在跟羅總說。”

　　“你們學校一般春秋遊都去哪兒啊？”葉星辰實時地插了句嘴。

　　於曉白冷笑了一聲：“呵呵，一般哪兒無聊去哪兒唄。”

　　雖然春秋遊的目的地通常都沒那麽有趣，時間行程也完全談不上自由，但是跟坐在教室裡上課相比，吸引力自然是不用說。

　　一路聊回寢室，大家還在收拾東西的時候，林旭已經效率極高地去洗澡了，計劃著回來之後去樓下自習室做套試卷。

　　葉星辰把陽台上的校服收了進來，於曉白也不見了，應該也去洗澡了。

　　寢室裡只剩江知遇一個人，一隻手從衣櫃裡拿衣服，另一隻手拿著手機發語音。

　　一隻手拿東西不太方便，葉星辰走過去幫了一把，順便聽了一耳朵江知遇在說的什麽……理科競賽。

　　葉星辰有些意外地看向江知遇，等他發完語音才道：“不是吧，你身在文科班心在理科啊？”

　　“沒有。”江知遇搖了搖頭，“我爸爸朋友的兒子，要分科了，想讓我給點兒參考意見。”

　　“哦。”葉星辰點點頭，抱著胳膊看著江知遇。

　　“怎麽了？”

　　“沒事。”葉星辰挑眉，“就是覺得，分個科別人糾結半天，你估計跟玩兒似的，選文選理都是第一吧？”

　　江知遇笑了一下：“你這麽看得起我？”

　　“我眼神兒可好了。”葉星辰也笑了，轉身走了幾步，拎上了澡籃，“洗澡去？”

　　江知遇似乎在想什麽，沉默了兩秒才抬起頭看他：“你這周還是不回家對吧？”

　　“一般情況下，沒事兒我都不回家。”葉星辰眨了眨眼睛，“我要是回家的話告訴你，免得你每周都問了——怎麽樣，我是不是特別自覺？”

　　“嗯。”江知遇很敷衍地應了一聲，“我這周也不回家。”

　　“啊？”

　　“有事要出去一趟，就不回了。”江知遇想了想，忽然問道，“你養過狗嗎？”

　　“狗？”葉星辰一愣，“算養過吧，是在我很小的時候了，外公外婆家養過一隻小土狗，怎麽了？”

　　“就問一聲，你——”江知遇頓了兩秒，一邊打腹稿，一邊無意識地拿起了裝好東西的澡籃，“跟我一起去嗎？”

　　“行啊。”葉星辰想都沒想就點點頭，答應完了才反應過來江知遇這個問題的指向性並不明確，“不是，你先等一下，跟你一起去哪兒啊？洗澡還是出門？”

　　江知遇一愣，反應過來之後沒忍住靠著門板笑出了聲：“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好騙？問都沒問清楚，我說什麽你都答應啊？”

　　“靠。”葉星辰有點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你不是問我跟不跟你一起去嗎？去哪兒都行啊。”

　　跟你一起，去哪兒都行啊。

　　葉星辰這句話沒過腦子，出口之後才發覺有歧義，自己先愣了愣。

　　“知道了。”江知遇笑意未減，假裝什麽都沒聽出來，提著澡籃打開了寢室門，“趕緊走了。”

　　葉星辰眨眨眼睛，走了幾步跟上，說道：“所以你剛才是的其實說一起去洗澡？”

　　江知遇轉頭看著葉星辰，平時伶牙俐齒聰明得很，沒想到智商忽然掉線，看起來跟個小傻子似的。江知遇笑意更甚，笑得葉星辰自己也明白過來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麽話，瞥了他一眼，邁開步子把江知遇甩在了後面。

　　“臥槽，葉子你幹嘛？自由落體啊？嚇我一跳。”葉星辰下樓的時候差點撞上洗完澡上樓的於曉白，他抬頭又看見一邊笑一邊下樓的江知遇，又看看面無表情的葉星辰，第一反應是他倆的表情和臉好像不太對得上。

　　這麽一想有點好笑，於曉白也笑出了聲，他這一笑莫名其妙踩了葉星辰的尾巴，眼看著葉星辰不搭理自己揚長而去，隻好轉頭問江知遇：“葉子怎麽回事兒啊？”

　　“沒事兒，別管他，大概是葉子被摘了。”

　　於曉白：“……？”

　　葉星辰洗完澡回來的時候，江知遇頭髮吹到一半，於曉白在陽台上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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