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的預設裡。
言景只要帶好前期節奏, 至於剩下的,交給其他人操作就行。
不必他改變太多。
可所有人萬萬沒想到,言景竟然在沒有任何人要求的情況下,自己走出了讓資源的這一步。
這可以說是大大顛覆了大家對言景的固有印象。
同時,也讓BTW贏下比賽變得更為容易。原本像林小凡,也許需要拿出十分的操作來面對索神,可因為裝備和隊友的支撐,他只需要做到七分就已經可以拿到勝利。
但激動歸激動,比賽一結束,大家心裡的好奇心就憋不住了。一群人圍著言景問東問西。
“采訪一下心路歷程唄?”
“被奪舍了?忽然轉性了?還是說你幹了啥虧心事現在忽然良心發現!”
“是不是偷學小東了,你說!”
言景本來打算休息,結果被吵得耳朵疼,蹙著眉心:“沒什麽,想給就給了。”
他這麽說就是不大想回答的意思。
可林小凡卻不依不饒地:“說嘛說嘛,我們都好奇。”
這時李善澤不知怎的走了過來,問林小凡:“不去休息?”
林小凡登時呐住。
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他最怕隊長,其他人也差不多,見李善澤一來,登時四散而開,生怕被逮住來一個當場複盤。
周圍總算清靜下來。
言景松了口氣。
但下一秒,李善澤自顧自坐在了他隔壁的座椅裡。不算寬敞的休息室裡,兩個人獨佔一角,形成了半封閉式的小空間。
言景用余光睨他:“怎麽,你也好奇?”
李善澤搖頭,神色如一:“只是想坐在這裡。”
言景抿了抿唇沒說話。
可在其他人面前沉默冷靜,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寡言少語的人在李善澤面前卻忽然變成一個什麽話都憋不住的話癆。
他近乎是迫不及待地和李善澤分享著自己的感受。
“說實話,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言景回憶起遊戲中做出決斷的那一刹那,比喻道:“像是雙腳離地,踩在雲上。”
“很懸浮,不踏實,對嗎?”
李善澤說。
言景點點頭,輕聲:“嗯。”
“我也是這樣的。”李善澤聲音也放低了一些,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到的音量:“第一次非常非常不適應,但是後來做多了,也就習以為常。”
“讓你做出這個選擇的契機是什麽?”
言景好奇問。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李善澤一開始也是野核出道,打野風格異常凶猛。可後來,他便仿佛被削掉了棱角一般,雖然仍舊是強大的打野選手在關鍵的時候支撐起隊伍,可再也看不到當年那個鋒芒畢露的李善澤,對言景來說是天大的遺憾。
“如果說直接原因很簡單,就是輸了。想要找到贏遊戲的方法,所以開始嘗試,各種各樣的嘗試。”
李善澤誠實道。
言景有些意外,但仔細一想卻又覺得合理。
對於一個職業選手來說,沒有什麽是比輸更大的打擊,也沒有什麽是比輸更強大的動力。
李善澤因為輸比賽而改變遊戲風格再正常不過,但李善澤將這命名為“直接原因”。
“也就是說,還有間接原因,真正的原因?”
言景道。
李善澤點點頭:“對,間接原因不太重要,也許就是比賽裡的一個小細節吧,我已經忘記了。”
“那真正的原因是?”
言景問,但他也並不打算刨根究底:“如果不願意說就算了。”
“沒什麽不好說的。”
李善澤笑笑,如今他已經很釋然面對從前的一切。他頓了頓,組織了一番語言道:“真正的原因大概就是從前我是隊伍裡最小的,大家都讓著我,但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他們都不在了,我成了隊伍裡最大的。”
也算理所當然吧。
那天開始李善澤忽然意識到,老隊友們都不在了,轉會的轉會退役的退役。
就算是還留在自己身邊的黃興凱,也轉行成了教練。
而現在,他身後站著的是一群還沒經歷過什麽風浪的小孩子。
他們年紀小,比賽經驗也少,頂多就是遊戲打得好了些。
這些小孩子背井離鄉來到這裡和他一起打遊戲,大多是出於崇拜他,崇拜BTW這支隊伍。
他們都是經過李善澤和黃興凱重重篩選出來的遊戲天才,無論是遊戲操作還是遊戲意識都是同齡人裡一等一地水平。
可是真正上場之後,卻反倒無所適從起來。
李善澤起初不解。
後來他發現,這是因為他們在平時的排位裡獨自carry霸道慣了,但上了場以後礙於他的存在,很多時候並不敢放開手腳,也不敢提自己的意見。
也就說他們並沒有真正享受到比賽的樂趣,而只是作為李善澤的隊友這樣存在著。
那一天開始李善澤開始更多去顧及隊友們的遊戲體驗。
去把秀的機會讓給他們,盡管他們還並不熟練。
“但你這樣做,就必須冒著會輸比賽的風險。”
言景說道。
李善澤也認可這個說法:“不錯,是有這麽一個說法,但我不會把輸比賽的結果歸咎給隊友,即使是我拿到豬妹這樣的英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