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蔣延也是受益者。
李善澤有錢, 他願意厚待每一個來到BTW的隊員,這無可厚非。
可袁竣他敢不敢問問自己。
從初登場那個把把送線殺,團戰暴斃的新人,再到後來風格穩健,次次發揮亮眼的天才ADC,李善澤幫了他多少?其他隊員又幫了他多少?
蔣延都不記得多少次。
所有人比賽結束,但袁竣和李善澤仍然在逐幀複盤。
複盤, 幫助訓練,身體不適請隊醫, 生活上的關照和補貼。
其實袁竣並不是隊伍中唯一獲得李善澤照顧的隊員,當時的BTW和現在的BTW其實有一定相似, 都是新人為主, 百廢待興, 李善澤作為隊長需要他去做一切事情支撐整個隊伍。
但蔣延敢肯定,袁竣絕對是其中最主動要求幫助的。
不同的是,那一年李善澤正是當打之年。
所以李善澤不僅可以幫他們複盤,還能在比賽時,用自己強大的操作和決策經驗帶領他們走向勝利。
而今年,李善澤更多是站在隊伍的後方做出支持。
可難道李善澤平等的善待每一個隊員。
所以袁竣就能把這一切當做理所當然嗎?
S8,經過大家一整年的努力,終於他們打入了全球總決賽四強,距離決賽,距離夢想,距離那座象征著至高榮耀的獎杯明明就一步之遙。
S9的開始,版本更迭,隊伍成員的磨合更上一層樓,蔣延甚至一度覺得他們就要拿到冠軍了。
可春季賽結束後噩夢來臨。
夏季賽伊始的時候,一支名叫DMW的隊伍,收購了LPL一支墊底戰隊從次級聯賽殺入聯盟。
起初這支靠著鈔能力進入LPL的隊伍沒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直到他們開始官宣。
中單,打野,ADC。
DMW竟一口氣更換了三個隊員,僅僅隻保留了當時次級隊伍的輔助與上單選手。而他們官宣的新成員,則被當時的觀眾稱之為三冠殺手。
俞飛年,聯賽冠軍中單。
裴炫宰,來自韓國賽區的MSI冠軍打野。
袁竣,LPL春季賽冠軍ad,FMVP。
這三個人分別代表了三種不同的擊殺歷史記錄。
沒人想過竟然有隊伍把他們三個湊在一起。
蔣延至今難忘他在微博上刷到袁竣官宣DMW時的感受,原本還在樂呵呵吃瓜的他幾乎是立刻去敲李善澤辦公室的大門。
可辦公室門推開,一張陌生羞澀的面孔出現在蔣延面前。
李善澤說:“蔣延你來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二隊今年的ADC,今天開始他會提到一隊比賽。”
蔣延要瘋了。
但那時他覺得瘋的不是自己,而是李善澤。
“隊長,你到底怎麽想的?”
“袁竣的合同不是還有半年,我們正是爭冠的好時機,你為什麽要放他走?”
“這兩年的努力,難道就要這麽白費嗎?”
當時李善澤是怎麽解釋的。
蔣延其實已經忘了。
因為他根本沒聽進去,無論李善澤說什麽也根本無法理解。
那時的蔣延滿腦子都是,完了,所有都完了,新ad,還是一個從未打過LPL的ad,別說他有多少天賦,再多的天賦也至少需要半年時間去磨合吧?
其他人怎麽辦?
他的下路又要怎麽辦?
直到今天,蔣延仍舊不理解:
“所以為什麽啊?我真的不懂,為什麽要放他走?”
蔣延的目光直指李善澤。
李善澤沒開口,但反倒是黃興凱提高了聲線:“夠了蔣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麽久,再提還有意思嗎?”
蔣延梗著脖子,臉也被憤怒憋得通紅:“我就是想不明白!凱哥難道你就能把俞飛年當年的事情想明白了嗎?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為什麽要要求我做到?”
“我怎麽不能想明白了?”
黃興凱此時的語氣卻顯得意外地冷靜,甚至神色也半點沒有改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你攔得住嗎?”
俞飛年和袁竣要走。
不管他們是出自什麽原因,但他們都提出要走了。
哪怕李善澤去挽留他們,又有什麽用呢?
但黃興凱當然也不會去斥責蔣延什麽。
他明白蔣延的心情。
當年他在得知俞飛年和桑鳴要走時,比蔣延反應還大。黃興凱自己也是輔助,他知道和自己磨合了多年的ad走了是什麽心情。更何況他們一代BTW和現在這種用錢堆積起來的隊伍真的不一樣。
五個人從無到有組建了這個隊伍,一起克服各種困難去美國。
一起坐在地上吃泡麵,一起看比賽,琢磨bp。
很多時候黃興凱覺得他們並不僅僅只是隊友,而更像是兄弟。兄弟要走,黃興凱那天生氣地把電腦和鍵盤都砸了,還說氣話再也不打遊戲了。
可這麽多年過去。
再多的憤怒不解也逐漸平靜下來,回過頭來他也理解了這兩人。
他們走之前,BTW是一支純粹的網吧隊。
大家都是靠奪冠的信念打遊戲,什麽工資什麽讚助,通通是沒有的。
連機票都要靠李善澤賣手表換,當時的BTW憑什麽留人?
俞飛年家裡窮。
就他一個青年勞動力,媽媽生病,妹妹正在上學。
有隊伍當年給他開五十萬讓他去,他沒有任何理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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