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和江渝商量定了,吳主任就辦了提前退休。
江母也讚同,這樣能完全安下心來養骨頭。別一邊養, 一邊還惦記著所裡。年紀大了,能歇就歇吧。
把兩位老人開車送回家,又被江母強製按在桌前喝了整整兩碗高鈣高濃骨頭湯,江渝回家的時候,晚飯都不想吃了。
凌焰倒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背題,焰焰在他身上興致勃勃地蹦躂,聽見江渝的聲音,立馬從沙發上跳下來,小短腿撐不住,開始幾步走得踉踉蹌蹌。
江渝好笑,彎腰把焰焰抱起來。
凌焰背到絕望,仰頭可憐巴巴地望江渝,指了指廚房裡燉著的高湯,“媳婦兒自己去喝,我要被折磨死了”。
江渝現在聽到讓他喝什麽下意識就要吐,“不喝了。在我媽那喝了兩大碗,再喝你就見不到我了”。
凌焰見他一副難為至極的神色,不禁好笑,又仔細望了幾眼燈光下微微笑著的江渝,猛地起身一把將人拽下,摟著抱在身前,揉了揉江渝腹部,壞笑道:“沒什麽變化。這一個月都沒有——嘶!媳婦兒你再打我?就兩碗湯,能把你撐死?”
江渝抱起焰焰往後懟他,“你去我媽那裡喝喝試試?”
“算了算了,撕破臉了還喝什麽湯?我不要面子的?”
凌焰歎息,接過焰焰隨手擱地上,腳後跟跟著在焰焰屁股墩後一推,意思明顯。
焰焰隨意拍了兩下尾巴,也不是很屑於圍觀,扭身蹦躂得很灑脫。
江渝笑著往後靠,低下頭看了眼亂七八糟擺著的試題紙,“還有幾門?”
凌焰抱著人,下巴擱江渝肩窩裡,苦道:“三門。”
“落下這麽多課?”江渝一張張揀起來,略數了數,有二十多張。
“這些還是一門要背的。明天考完,後天、大大後天——媳婦兒,我不想考試......”
“好好背。我剛看了下,題目不是很難,換湯不換藥,你多看幾道就能找出規律了。”
江渝往後摸了摸凌焰頭,“加油!”
一聲煞有介事的“加油”說得凌焰都笑了,捉下江渝的手,抽走江渝手裡一遝的試題集,凌焰抱著人轉了個身,面容嚴肅,開口像是在念什麽咒語,“親一會,先親一會”。
“充個電。”
“我不行了、我都要吐了。媳婦兒,我真的不行了——不是那種不行。”
末了一句,江渝直接笑噴。
最後就是,親得沒完沒了。江渝恨不得踹他一腳。
磨磨蹭蹭吃好了晚飯,江渝洗好碗去洗澡,出來的時候,凌焰還在頭懸梁地背題。
江渝擦了擦頭髮,走過去道:“先去洗澡吧,腦子會清醒點。”
凌焰低著頭,視線盯著最後幾行,神情認真,乍一看是學霸的樣子。
“這一張馬上就被消滅了,媳婦兒等我。”
江渝笑。
凌焰洗完澡打算讓江渝先睡,“你明天還要上班,我去外面背,不會太久的,回來就抱你睡”。
江渝:“......”
“就在這裡背吧”,江渝無奈,“外面有點冷”。
凌焰想了想也是,到時候一身寒氣,回來說不定還把人冷醒。
江渝拿了一本很久沒看的書,打算陪一會凌焰。
凌焰背題間隙探頭過去看了眼,直接被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勸退,轉頭看著江渝,走神一會忽然問:“你不近視?”
江渝搖頭,沒有多說什麽,視線專注,慢慢翻頁。
“小時候紙上的題目我看一遍就明白了,平時也不會多看,考試的時候也是。而且我也不怎麽玩手機,主要沒空。”
說這話的時候,江渝的目光仍然定格在書頁上,一心二用,語速卻不緊不慢。
凌焰:“......”
近朱者赤,凌焰之後的背題效率直線上升。
接下來幾天,凌焰都是在這樣的“激勵模式”中複習,江渝陪著他,把很久都沒啃完的一本大部頭工程書硬是啃完了。
吳主任在家休養的這段日子,江渝隔三差五就過去看看,順便和他說說所裡的事。
提前退休後,瞿教授擔任一科主任,大體上沒什麽變化。
吳主任主要擔心江渝的項目,“......畢竟同意了你的可行性方案,後期應該沒什麽大問題。你多跑幾次基地也是好的,拿到手的數據越多,後期操作起來越得心應手”。
江渝再次坐在桌邊喝湯,盯著一碗乳白濃湯好久沒動杓。
吳主任瞧出來來了,扭頭望了眼在陽台曬大衣的江母。
快入冬了,今天天氣不錯,陽光明媚,溫度都上升了不少。
壓了兩個季節的衣服有股陳舊味道,從陽台望出去,小區裡好幾家都在曬衣服和被子。
吳主任飛快轉頭,眼神暗示,我幫你看著,你去倒了!快!
江渝剛起身,碗還沒端起,就聽江母冷冷道:“你們是有能耐的,眼皮子底下都能糊弄我。老吳,你怎麽淨乾通風報信的事?你都七十了,跟個小孩似的!”
吳主任裝糊塗,嘴裡支支吾吾,“啊?”
江母懶得理他,撐衣杆拍了幾下厚重大衣,然後就進了客廳,對坐在桌邊略顯局促的江渝訓道:“你也是!三十歲了!還有兩個月就三十一了!幾口湯都喝不了?”
江渝默默端起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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