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排氣風扇是哪個?”
江渝揉額角,“看圖標”。
“萬一有人突然進來——”
江渝咬牙切齒,“不可能”。
轉念,報復性回擊:“突然進來?你想在浴室裡做什麽?”
凌焰勾著唇角低頭,靠近,注視著江渝眼角眉梢的狡詐,似乎在等著他和先前一樣的窘迫。
心底哼了一聲,凌焰壓低聲音,眸色暗沉,曖昧得意味深長:“你說呢?江老師?”
兩軍對壘,比的是臉皮。
江渝臉上沒了表情,神色如常,開口繼續:“我怎麽知道,我又沒穿反衣服。”
殺人不見血。
只是哈欠時留下的眼淚還濕潤在眼眶裡,浴室亮如白晝,映入眼底是零星碎光。
脖頸上纖細的青色血管安安靜靜,就連耳廓裡的青色脈線,凌焰都看得一清二楚。
目光觸及,溫熱傳遞。
有名有實的殺傷力掩蓋在這種脆弱表象下,真夠陰險的。
凌焰瞧著,卻沒有再說什麽。
一會弄得他暴跳如雷,一會讓他窘迫萬分,一會又讓他心搖神蕩。
總之不是什麽好人。
其實,這一刻到嘴的話有很多。
也想到別的,想著讓一讓他,不惹他生氣。
可又有那麽一秒,恨不得揪著這人的領子再好好問候一遍,再不濟,縫上這嘴也好。
但最後,這些通通都沒了。
凌焰突然覺得,這個樣子的江渝,強忍著困意和他打嘴架的江渝,有那麽一點點的可愛。
可愛兩字冒出來的時候,凌焰的臉忽然就紅了。
幾乎是下意識,自己就察覺了,耳廓燙起來,身體發熱。
症狀明顯,但凌焰不知道原因。
然後,江渝也發現了。
江渝沒凌焰那麽複雜的心思,在他眼裡,凌焰就是個刺毛,偶爾發發神經,裝乖賣巧。
見狀也只是調侃:“腦補能力可以啊”,江渝又打了個哈欠,沒有看人,淚眼模糊,準備說完這句就告勝而歸:“放心,你就是在裡面——”
“閉嘴!”
凌焰站著幾乎沒動,一手抓住江渝肩膀回轉,一手扯上江渝領口,怒道:“你能不能——”深吸口氣,凌焰閉眼恨不得念經,再睜眼對上江渝墨黑的眸子,無來由的苦口婆心:“為人師表就要有為人師表的樣子!”
江渝:......
這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我又不是老師。”
蓄滿的眼淚快掉下來,江渝低頭揉眼,又是一個哈欠,坦然道。
凌焰:......
“你都這麽大年紀了!不要為老不尊!渝叔叔!”
江渝:......
那你先把領子給我松開。
第9章 破鏡重圓
第二天有早訓,凌焰六點不到就起了。
生物鍾精確無比,腦子清醒的瞬間,人就利落下了床。
整間屋子靜悄悄的。
已經入夏,晨光亮得早。
廚房朝東,這個時候像是被潑了一把金黃,穿堂而過,落在客廳地板上,入目就能感受到那一份初夏的微燙熱度。
桌子上擱著一把鑰匙,和一張便利貼。
江渝:帶上配一把。明天我不出門。
凌焰拿起鑰匙,望了眼主臥關著的門,也沒再管,收拾好背著包就準備出門。
臨到門口,動作突然停頓。
他今天不出門吃什麽?叫外賣?
凌焰覺得自己心真寬,昨天恨不得把人嘴縫上,隔一晚,就開始關心這張嘴吃什麽了。
吃外賣也不關他事。
這麽想著,蹲下系鞋帶的時候,腦子裡突然沒頭沒尾冒出一句:其實還早。
早到他可以跑個來回。
給人送早飯這事,凌焰從沒乾過。
但不知為何,這事對象換成江渝,就變得可有可無。
——即使那“可有”隻佔百分之幾。
凌焰拎著食堂的油條包子皮蛋瘦肉粥回來的時候,主臥的門沒有開過的跡象。
這時已是滿地金黃。客廳裡亮堂堂的。
溫度隨之上升,凌焰抹了把額頭的汗,想去敲門,粥得趁熱喝哎!
想了想又算了。
昨天就困得不行,這會叫起來,指不定怎麽嘚不嘚呢。
——又不能真縫了。
沒人叫,江渝確實睡到了日上三竿。
往常在研究所,鬧鍾也要鬧上三五遍。起來還要發個愣緩緩,等真正醒神,人前那個江渝也就回來了。
喻呈安打來電話的時候,江渝正對著桌前的油條包子和粥發愣。
“你在哪?我打電話到所裡,說是放假了?”
“嗯,放假了。”
江渝想到是誰準備的了。笑了下,食指點了點包子,已經涼了,但又沒有涼透,指尖殘留著一絲油溫。
“那你現在在哪?”
“墅庭。”
“墅庭......”電話那頭的語氣有點急,喻呈安念叨著走了幾步,似乎進了房間,過了幾秒壓低聲音告苦:“我手上有組數據,關於X31戰機的,我記得你以前在研究所帶過這方面——我手上這組是今早柏林那的研究所傳來的,我們老大剛拿到就發火了,這會會議都被臨時暫停了。”
喻呈安之前和江渝是同事,一起在研究所做過幾個重大項目。前年因為外事部臨時缺人,本來要調江渝過去的,但被江渝本人拒絕了。後來吳主任就安排喻呈安去做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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