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你進來好不好?我想你進來。”他很篤定地說——這是十八歲的時舒。面對失魂落魄的梁徑,篤定而堅決。
一句話拆分成一個一個字,梁徑覺得自己都能明白,但是放在一起,好像又有點離奇。
時舒開始脫褲子,他脫完自己的,又去扒拉梁徑的。
他的動作太自然了,好像他們之間本來就應該這麽做。不過話說回來,時舒這麽扒拉他,已經是這周裡的第二回 了。
一回生二回熟。時舒很快扒拉乾淨,他往下打量梁徑,神情專注。
梁徑:“......”
理智好像回來了,又好像沒有。
整片海域廣闊無際,肉眼可見的一方天地裡,只有頭頂的星空、遠處搖曳的樹影、甲板下來回徜徉的水紋和眼前的白皙溫軟——海水的聲音驟然放大,沒有一刻停歇的潮起潮落,甲板發出吱呀牽連的動靜。
“我......”梁徑移開眼,喉結很慢地上下。
他不去看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停頓半晌,說:“我沒帶——”
“不用。你直接進來。”時舒朝他笑,視線又往下瞄了瞄,感覺有點吃不消。想了想,時舒湊近梁徑耳邊,小聲:“慢一點好不好?不要太疼就行......算了,疼也可以......”說出口的兩句話很快被他毫不猶豫推翻,時舒垂下眼,神情有些苦惱,又有些擔憂,他好像在思考一件操作性很強的事,但只有梁徑知道,他只是怕疼,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梁徑不說話,極其專注地凝視他,聽他說話、等他說話。
和小時候無數次的注視一樣。
過了會,時舒抬起頭,對梁徑說:“疼也可以的。”
“梁徑,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時舒語氣鄭重,他忽然發現,這個時候,他對梁徑沒有要求。他只要梁徑開心。
梁徑覺得今晚太過漫長。
漫長到,他好像又陷入了一場夢境。一場無與倫比的美妙夢境。所有的顏色都是鮮活的,所有的溫度都是溫暖的。時舒的眼睛是黑的,時舒的嘴唇是紅的,時舒的皮膚是雪白的。時舒抱著他,身上還帶著剛睡醒的被窩裡的熱度。
梁徑看著他,捧著時舒的臉,拇指描了描時舒眉眼:“時舒,我喜歡你,我不想失去你——我不會失去你,對不對?”
時舒點點頭:“對。”
他們兩個人在午夜共同許了一個願。
海浪聲忽然大了些,飛鳥從很遠的海平面飛來。海風潮濕,空氣裡有鹽和藻的氣息。
進入得確實不是很順利。
主要僅靠前端分泌的液體並不足夠完成充分的開拓。時舒趴在梁徑肩上,呼吸漸漸都小了些。開始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是疼的,但好像又沒那麽疼。因為梁徑很溫柔,但某一瞬間,時舒和梁徑對視接吻,仿佛能窺見梁徑心底的恐懼與欲望。
它們窮凶極惡,不知饜足。
徹底進入後,兩個人都沒怎麽動。
時舒渾身是汗,他額頭抵著梁徑肩膀,鼻音濃重,疼得喉嚨都哽住,好一會說不出話。梁徑低頭貼了貼時舒汗津津的臉頰,他的呼吸灼熱而凌亂,但很好地控制了進出的幅度。又過了會,梁徑輕輕叫了聲時舒,不停親他的耳朵和脖頸。
力氣好像被貫穿,等著另一個來給他注入氣力。
時舒抬起頭,看進梁徑眼裡:“可以了,可以深一點......”梁徑注視著他,撫摸他的後背:“嗯,我慢慢來。”時舒點點頭,小聲和梁徑說:“梁徑,你做什麽都可以......”他們和小時候一樣依靠在一起。一起說話,一起沉默,一起分享快樂的事,一起訴說苦惱的事。
時舒仿佛回到了安溪那座古樸沉靜的老宅子。
樓梯板年久失修,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梁徑牽著他的手一起上樓,提醒他第四塊木板不好踩。時舒說真的嗎,下秒就上腳踩了下。梁徑不知道說什麽。他看著時舒實踐出真知,覺得長大了估計也會這樣。
甲板的響動和潮聲匯聚在一起。
地心引力在某一刻發生混亂,潮水急劇後退,海平面重又被懸掛起,大片礁石觸底,珊瑚潰散。
時舒嗚咽著摟住梁徑的脖頸,被他身上的汗水浸透。
骨頭都要被掐碎,時舒弓起腰想要躲避疼痛,但下一秒撞入的力道讓他意識都有些模糊。他蜷縮著回到梁徑的懷抱,哽聲抽泣。
幼年時分的相依相伴,最後變成融入骨血的深刻愛意。
混沌一片的海平面初現邊際的時候,梁徑把時舒抱回了房間。當第一縷夏日晨光穿透雲層照射進房間,他抱著他一起睡著了。
那些惶惶不安、極致痛苦的恐怖夢境,轉瞬好像成了上輩子的事。
第48章
明明很困, 思緒卻十分清醒。
昨晚發生的一切在腦海裡片段式回放,每一幀清晰得好像上一秒剛完成。
回放了不知道第幾遍,時舒睜開了眼。
房間很亮, 氣溫卻不高, 估計還沒到正午。
除了潮水翻湧的聲音,屋裡屋外都很安靜, 方安虞和聞京應該也沒起床。
身後有風, 玻璃門似乎開著,海水的氣息穿過陽光進入屋子,帶著一絲清爽純淨的鹽水汽。
時舒閉了閉眼,對於溫度和記憶的感知逐漸讓位於最直接的肢體接觸——時舒發現他整個被梁徑圈在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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