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盡可能控制住了自己隱隱的興奮和雀躍, 因為梁徑看上去真的很失落。
梁徑一從房間出來,丁雪就察覺兒子不開心, 笑著說:“要不你也跟著去玩兩周?反正老宅每年一樣, 來來回回就那麽幾撥人, 爺爺那有幾個叔叔伯伯幫襯, 不用太早——”
“他以後也要幫著家裡做事的。”
丁雪話沒說完,下樓來催妻子的梁坤聽到就不大樂意了,沉著臉看向梁徑:“過了年虛歲二十,該懂點事了。我二十歲那年都進公司幫忙了。”
梁徑沒什麽表情,朝丁雪和梁坤點了點頭,叫了聲“爸媽”,就去陽台和時舒蹲在一起。
行李收拾得差不多,早餐吃完了,午餐大概率是不能一起吃了......梁徑抱著膝蓋,歎了口氣。
丁雪很不喜歡梁坤說這種冠冕堂皇的話——好像他們梁家有什麽皇位要給她兒子似的,再說,她的兒子還不夠懂事嗎。
她冷下臉,站著瞥梁坤,沒動。
氣氛陡然一變。
梁坤莫名尷尬,看了眼蹲陽台抱貓的時舒和陪一旁蹲著的梁徑,小聲:“來不及了......”
丁雪:“呵。”
梁坤瞧著丁雪臉色:“心情不好啊......”
丁雪冷哼:“梁總再說幾句?”
梁坤有點糾結,他確實還想再說幾句的,比如梁徑蹲著坐沒坐相,但......
“不說了。我們走吧?”
大清早,屋子裡靜悄悄。
時舒也不敢說話,他蹲在陽台背朝夫妻倆和小乖告別、和梁徑偷偷牽手。
從梁徑早上起床,到這會梁坤進門,小乖覺得這個家裡的氛圍越來越不友好,它都不敢瞎喵了。它盯著時舒和梁徑摸來摸去、十指交纏的手,發覺自己的感受一點沒被小情侶關心,眼神一凜,一爪子“啪”地拍了上去。時舒愣住,忍不住笑。梁徑依舊沒什麽表情,過了會,反手掀掉小乖爪子。小乖:“......”
“......那你話還那麽多?”
丁雪有點煩,轉身走出去。
梁坤跟上:“不多啊......就幾句。”
丁雪看他。
梁坤就不吭聲了,幫她打開門。
門關上的時候,時舒笑出聲,“你爸好好玩。”
梁徑也笑了下:“他不敢惹我媽的。”
丁雪身體不好,情緒波動太大會有點影響。這方面梁坤總是很注意,但也有出其不意的時候。比如剛才。
年節裡江州時不時下雪。松樹常常披著雪衣。
早起一上午都灰蒙蒙的。雲層很厚,日光也不是很透亮。陽台外,遠遠能看到晨練跑步的人,每個人面前都是白花花的霧氣。
“很開心吧?過去玩。”丁雪和梁坤出門後,梁徑從後面抱住時舒,注視時舒始終微微笑著的側臉,怪聲怪氣。
時舒笑起來:“你幹嘛!”
他低頭撓小乖肚皮,對小乖說:“要好久才能見嘍。”
小乖回他一個毛茸茸甩尾。
每年過年他去溫哥華,舅舅一家招待得還是很周到的。衣食住行、吃喝玩樂,除了偶爾嚴肅的舒俊,時舒和舅媽呂瑛、妹妹舒瑜在一起總是玩得很愉快。
“我每天想你一百遍好不好?”時舒轉頭親了親梁徑嘴唇,開始甜言蜜語。
梁徑還是很有理智的。
他說:“九十九遍就好。”
時舒:“......”
小乖正等著超豪華的肚皮按摩,好一會沒動靜,睜開眼發現小情侶又在親嘴,它就很沒意思地翻身坐起,尾巴左右掃著。
自從上個月它被拎去絕育,這方面的事情就看得很淡了。以前梁徑在床邊抱著時舒沒完沒了地親,它路過會立馬停下,一個衝刺竄進去擠到他倆中間,逗時舒笑得不行。絕育後的小乖,則會慢慢悠悠踱步進來,幾下跳上書桌,隔著一點距離十分端莊地坐著——圍觀人類頻繁的發.情症狀。
兩個人在陽台斷斷續續親了好久。久到小乖無聊到去抓沙發做拉伸。
最後都有點控制不住。梁徑用力揉著時舒屁股,時舒趴他身上和他接吻,最後屁股都有點痛。
他們交往後的第一次別離,比想象中還要難以割舍。
江州國際機場人總是很多。
雖然距離過年還有大半月,但探親訪友的已經陸續出發或抵達。中午十二點一刻,空氣裡漂浮著咖啡和香水的氣味。
微信群裡,聞京發來的學習計劃表滿滿當當,除開例行的球隊訓練,其余時間都被他安排了刷題寫卷子。
方安虞第一個回他:“早上六點就起?好早啊......”
原曦:“你確定能照著做?”
聞京:“試試嘛。”
時舒:“要不先試行一周?你這個計劃太——”
聞京看尾巴突然掐掉的半句話,追問時舒:“太什麽?說清楚啊!兄弟!”
梁徑:“他馬上上飛機了。你先試行一周再說。”
聞京:“............”
方安虞:“哈哈哈哈哈哈!”
原曦很快發來一個“一路平安”表情包。
巨大的玻璃窗外,能看到一座座延伸出去的登機橋。
厚重的雲層逐漸散開,日光依舊單薄,落在地面好像水紋一樣清淺。
一架架飛機起飛又著陸,碩大又渺小。
航站樓裡人來人往,時舒湊梁徑耳邊小聲:“我每天都和你視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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