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躲在傘下偷偷摸摸。
四野寂靜,每一滴落在傘面上的雨珠都很清楚,淅淅瀝瀝,盈盈悅耳。
不知下到什麽時候的雨。
過了會,顯雲寺的鍾聲似乎被雨水洇濕了,傳到半山腰,聽著比往日悶了些許。
霧氣潮濕,時舒閉眼再睜眼,眼底也好像蒙了層水意,眼睫落下,有點不開心的樣子。
梁徑好笑,伸手去捉時舒一直背在身後的手腕,貼唇低聲:“怎麽了?”
他一副堪堪饜足的模樣,時舒氣得用另一隻手推梁徑腦門,嗓子口潮乎乎的,說出來話的氣勢足,但因為被親久了,聽來就是另一種感受,活像撒嬌。
“怎麽了!怎麽了!他們知道我們談戀愛!你就不想想怎麽知道的?!”
時舒一副炸毛貓的模樣,可是淋了雨,再炸的毛都軟塌塌的。
梁徑瞧著他笑,鼻尖碰了碰時舒的鼻子:“這個重要嗎?”
時舒瞪大眼:“你是不是有病啊......”
梁徑閉了閉眼,繼續挨近時舒,低聲:“時舒,這種事遲早的。可能之前我沒控制好,被他們發現了。”
時舒無語,望著頭頂明媚的小黃傘:“那你什麽時候會控制好啊......”
梁徑誠懇道:“其實不存在這個時候。”
時舒梗住,幾秒後罵他:“......你有病。”
梁徑:“嗯。沒錯。”他語氣還是帶笑,聽著就很吊兒郎當。
時舒氣得揪了兩下他頭髮,一時口不擇言:“不跟你談了!”
話音還未落下,時舒明顯感覺梁徑的氣息變了。
先前那種輕飄飄逗弄人的親昵姿態消失不見。梁徑依舊環抱著他,一隻手還握著他的手腕,但他的語氣陡然陰沉:“再說一遍。”
時舒不說話,他想把手抽出來,但是他一動,梁徑就握得更緊。
“松手......”時舒垂眼,轉移話題:“我們上去......”
梁徑沒有松手,他盯著時舒被親得粉粉潤潤的嘴唇,冷聲:“再說一遍。”
他們好像又回到五月末陰雨綿綿的初夏。
在那個體育館裡,留下了梁徑無法控制的嫉妒和佔.有欲,還有時舒天真的想當然。
時舒最吃不得這種脾氣,立馬強起來,抬眼瞪著面無表情的梁徑:“說就說!我不怕你!不跟你談了!不跟你談了!不跟你談了——啊!”
他被梁徑一把托了起來,毫不費力,時舒驚得腦袋都空白了幾秒,他甚至懷疑梁徑要揍他。
兩個人面對面。氣息混亂。
梁徑從始至終毫無表情,面對氣呼呼的時舒,眉毛都沒動一下,他甚至在垂眸思索幾秒後還面帶了一絲微笑,半晌彎起嘴角道:“時舒,以前沒和你說過,我現在說。”
時舒根本不怕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極了。
即使這個時候換成別的任何人,都會被梁徑骨子裡流露的陰狠震懾到。
時舒抬了抬下巴,很不在意的語氣:“說啊。反正剛才是你要我再說一遍的。”他趾高氣昂,完全不明白回去之後會被怎麽樣。
梁徑淡淡笑了下,他一手給時舒打著傘,一手握住時舒下巴,語氣平靜:“分手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透明雨絲落在他漆黑如墨的眼睫上,瞳仁深得嚇人,好像下秒就要把面前這個讓人惱恨的家夥剝皮拆骨、一口吞了。
時舒看著他,底氣從來不缺,但迫於梁徑的威勢,他還是極其敷衍地回了個“哦”。頓了頓,不服氣似的,補充了一句:“那也是你說的而已。”
梁徑看著他,不再說話。
之後一段路兩個人走得沉默無聲。
時舒不想理梁徑,他覺得梁徑表面看上去好說話,彬彬有禮的樣子,其實一點都不好說話,骨子裡極其冷漠、自私、獨斷。
小時候被梁徑連哄帶騙,牢牢抓在手心。現在他長大了,梁徑休想欺負他。
——還“再說一遍”!
他誰啊他!真把自己當時其峰了!切!時其峰現在都不會這麽恐嚇他了!
時舒氣得腦子裡飛速旋轉,已經想好回去怎麽暴揍梁徑了。大體來說分為三步。第一步把人手捆住,省得又來摁自己。第二步把人腿壓住,以前都是被梁徑用膝蓋壓,下半身動都動不了,這次一定要搶佔先機。最後一步......時舒眯眼,深思熟慮,先上下其手揍一頓不過分吧。
梁徑余光觀察時舒的表情,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主意。初中那陣,他們總打架,手腳上幾個來回,簡直家常便飯。他嫌時舒煩,時舒也嫌他煩。又時候鬧過火了,把人弄哭,梁徑還得堵著氣先給人道歉。那三年,好的時候是真好,不好的時候,完全就是水深火熱。所以時舒臉上再次出現這樣令人熟悉的表情,梁徑絲毫不意外。
只不過他現在不會真跟.□□.手拳腳來回了。
道理講不通,還耍賴,不是沒有辦法治。
時舒的三步法確實得到了實施。不過主動方不是他,是梁徑。他被摁在三樓人跡罕至的會客室裡,最裡面的小書房套件,最後一架書櫃後面的牆壁上。
梁徑進門就脫光了他,讓他根本沒地跑,也不敢跑。掌心摁著時舒薄薄的小腹,拉下拉鏈就抵著人操。胯骨狠狠撞著他倔得不行的屁股,毫不留情。時舒嚇得渾身發抖,踮著腳叫都不敢叫,咬著嘴唇哭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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