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徑沒理他。
下秒,群聊又跳出來一條新消息通知。
時舒哭笑不得點開。
三天前,原曦問他們學校附近租房的事。梁徑那會明明就回了幾條租房鏈接。時舒說要不和我們住一起,還有一個空房間。原曦婉拒,說自己還是有人格的,不吃狗糧。聞京和方安虞在下面哈哈大笑。
可,隔著三天的記錄,梁徑又回了原曦幾條D市租房鏈接。
時舒在沙發上笑出聲。
他給梁徑撥去電話。
電話好久才通。似乎那邊的人對著電話思考好一會如果接會不會很沒原則。
時舒隱約聽到杯碟和椅腳的動靜。
“梁徑,你在哪?”
發布會早就結束,這會電視已經開始播放脫口秀,時舒降低音量,問梁徑。
梁徑不說話,他看著電腦,打字動作慢了一點。耳機在耳朵裡好像很燙似的,他總想去摸一摸。但是他忍住了。
“你出去啦?”時舒又去看沒什麽動靜的會議室,小聲:“晚飯吃了嗎?小乖也吃了吧?”
梁徑有點故意,很簡略地回:“沒。”
就一個字,也不說是沒出去,還是晚飯沒吃,或者小乖沒吃——反正就是“沒”。
想知道,你回來看啊。梁徑心如止水地想。
時舒笑得發出氣音,也不管,又說:“我晚飯吃了好多。撐死了。”
“我爸去開會了,等他出來我跟他聊聊。爭取明天就回家!”
“記得給小乖吃飯。”
也許是“回家”兩個字取悅了梁徑,梁徑動了動嘴唇:“哦。”
時舒笑,再次叮囑:“記得給小乖吃飯!”
梁徑慢慢敲著鍵盤,波瀾不驚的語氣,淡淡:“餓不死。”
明明出門前就照料好了,這會就是不正面和時舒說。
時舒覺得梁徑再不濟也不會和一隻貓過不去。他不再執著,想了想說:“那......帶書包哦。”
其實上一秒就可以掛電話了——不掛就會這樣:表面愛答不理,實則黏黏糊糊沒完沒了。
梁徑喝了口咖啡。
提神醒腦的液體進入嘴裡,喉結滾動,胃部連著神經都冷靜不少。
梁徑放下杯子,說:“你叫我什麽。”
他的聲音通過手機傳到耳邊,不同以往的溫煦平和。剛喝過咖啡,聲線清冽,字字清晰。但這句話不一般。好像冰塊落在身上,寒意被包裹,一點點融化,赤.裸的肌膚留下縷縷濕潤痕跡。
幾乎是立刻,時舒耳朵連著半邊臉就紅了,他小聲:“啊......”
半小時前的聊天記錄還在耳邊,但打字和說出口是兩碼事。
時舒埋下頭,想糊弄糊弄。
任何一個從梁徑身旁走過的人只會認為他在開會。因為他的面容沒有絲毫波動,手上也有條不紊,就連嗓音,也萬分沉靜。
梁徑不作聲。
不知為何,這幾秒的安靜帶來一點壓迫的意味。
時舒閉上眼,囁嚅:“老公。”
梁徑抬頭,闃黑眼眸牢牢盯著窗外車水馬龍,心情卻逐漸放松。
這一天的情緒波動,好像這一刻才稍稍被撫慰。但還不夠。梁徑想,如果人在身邊就好了。可轉念,又想,幸好人不在身邊,不然又要哭到崩潰。
時其峰會議結束出來的時候,就見他的寶貝兒子抱著手機縮在沙發裡支支吾吾。
不用看就知道在幹什麽。
他大聲:“不睡覺啊!?”
猝不及防,時舒嚇得手機都掉地上。
時其峰見狀冷哼:“做賊?”
做賊心虛,時舒想,他這是被迫偷情。
和梁徑掛了電話後,時舒朝他爹清了清嗓子:“我有話和你說。”
時其峰正和秘書小項商量事情,聞言樂了,頭也不回:“請說。”
時舒:“......”
說就說。
時舒大聲:“反正我明天就要回家!”
時其峰覺得自己大概率生了個可愛鬼。
他笑得不行:“行啊!我讓小項給你訂機票。不過你媽應該不在家裡,出去拍戲了。”
時舒頓住,過了會又說:“我是說我明天要和梁——”
“好了。”
時其峰朝小項擺擺手,讓他先回去,順便又道:“明天你先過去看看......合同等我回來再看......”小項領命離去。過了會,時其峰轉頭對時舒說:“給我老實待著。不然明天就給你轉學。”
時舒嘟囔:“你說先不轉的......”
這一天折騰,連著又是高密度的會議,時其峰站在客廳,瞧著有些疲憊。不過他剛從會議場上下來,一身老總氣質還是很能唬人的。
“知道就好。”他指了指最大一間臥房,“現在,給我去睡覺。”
時舒慢吞吞不動,盯著好像準備出門的時其峰:“你呢?”說著眯眼:“你不會出去亂搞吧?!亂搞會得病的!”
時其峰就知道,這一天,一頭一尾準要氣自己兩回,他瞪著時舒大吼:“老子趕飛機!”
時舒:“哦。”
忽然,他動了動腦筋,他問時其峰:“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時其峰嗤笑,一眼看穿:“梁徑進不來。我打過招呼了。”
他這話隱含的意思是,你也休想亂跑。
時舒被激怒了,一下站起來,在沙發上蹦著:“我是囚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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