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他頭也不抬,以為聞京在說他和方安虞,便照著聞京的話回:“啊?為什麽?我也餓了啊。”
凍得怕是腦子都壞了,梁徑笑:“別理他。”
口味實在不合。後來五個人又去了隔壁的西班牙餐廳,吃了頓實打實的海鮮飯才算滿足。
天黑得早,前面吧台已經有喝得酩酊的當地人。
極寒極北又臨近極晝和極夜——這裡給人的感覺粗獷又冷冽,但餐廳小木屋裡圍攏在一起,待久了,也十分熱鬧。
原曦坐一旁給呂嘉言打視頻。
和他們這邊輕松舒適的氛圍比起來,呂嘉言那裡就有些正襟危坐。正巧中午的會議剛結束,呂嘉言偷偷給她直播大佬進出會議室的場景。有幾位就是往年的諾貝爾化學家得主。
兩個人對著鏡頭偷笑,有點小學生追星的感覺。
方安虞和時舒都點了一杯這裡獨有的杜松子酒。
酒香純正,第一口下去有股莓果的酸味,度數也比較高。
時舒又問起他之前在群裡提的實習,方安虞就給他看了兒童基金會的一則招募視頻。
兩個人趴桌上一邊看視頻一邊喝酒,鬧哄哄、暖融融的氛圍裡,瞧著快要睡著——但其實那會才晚上六點不到。
“暴雪好像要提前。”聞京又查了會天氣。
明天他開第一程,雖然路況不會太刁難人,但還是要做好準備。
梁徑拿走時舒的酒,“下一站可以換火車。我們在羅瓦涅米再提車也可以。”
聞京擺手:“沒事。開是肯定能開。”他是有點躍躍欲試在身上的。畢竟他們幾個裡,最早開車上路的就是他。
時舒趴著眯了會,抬頭不見酒杯,轉頭梁徑那找到,又伸手取了回來。
方安虞瞧見,不是很理解:“他幹嘛不讓你喝。”
時舒:“鬼知道。”
梁徑:“......”
聞京直接笑出聲。
方安虞看了眼梁徑,又去看困懨懨趴桌上的時舒,想了想,湊近小聲:“你最近有沒有......什麽預感?”
他說得委婉,卻也不是那麽委婉。
時舒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一眨不眨,好像在看什麽新奇情景,有點認真,又有點疑惑。
頓了頓,方安虞又湊近些許,拐著彎給重點:“就是什麽好的——不好的也行——之類的預感。”
“......”時舒說:“我預感你下秒要被揍。”
方安虞:“......”
原曦坐得離他們近,這會聽到,輕輕笑了聲。方安虞抬頭和她交換眼神,原曦微微搖頭。
“你想說什麽?”時舒覺得方安虞可能喝多了。他也湊近方安虞,仔細打量,就差扒拉他眼皮了。
方安虞垂下眼,拿起酒杯喝酒,想蒙混:“沒......問問......”
他是沒什麽演技在身上的。
即刻暴露。
時舒盯著他,板起臉:“說。”
頓時,方安虞覺得時舒剛才那句還是很對的——那個“不好的預感”確實存在,就此時此刻、就在自己身上。
他們這邊的動靜很快引來正在討論暴雪天氣路線的聞京和梁徑。
聞京:“你們在說什麽?”
時舒:“方安虞莫名其妙——他問我有沒有什麽好的不好的預感。”
話音落下,除了他,在場四人幾乎一秒內,彼此間飛速交換了起碼八道眼神。
第一道:聞京眼神方安虞:你在幹嘛?
第二道:方安虞回他:你就管你兄弟,我管管我兄弟不行?
第三道:聞京回他:他是你兄弟而已,他可是我兄弟的老婆!
第四道:方安虞回他:可我兄弟到現在都不知道他是你兄弟的老婆!
第五道來自原曦。
原曦打斷他倆:好了好了,要被發現了,還不是時候,看梁徑——
很快,原曦的第五道被梁徑觀察後的第六道眼神打斷。
他一一掃過他們三個,然後看向聞京:所以?
第七道:聞京:憋不住。
第八道:方安虞:......我也憋不住。
梁徑看著他。
方安虞移開視線:行吧。
這八道電光火石,時舒隱約察覺到,但四個人面色各異,他不能同時捕捉。
他只能抓他最信得過的——“你看方安虞幹嘛?”他問梁徑,又有些覺得梁徑的眼神帶點威脅意味。
梁徑也拿起面前一杯果汁喝:“沒什麽。”接著,隨口道:“可能方安虞忘帶什麽了才這麽問。”
時舒立即轉向方安虞。
方安虞不作聲,心想:對。我忘帶腦子了。我謝謝你。
“咳——”
聞京還是有些心虛的,他可不想在這家嘈雜又逼仄的西班牙小酒館直接將梁徑的結婚計劃宣布出來,而且方安虞看上去——雖然也有心虛,但身在曹營心在漢,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暴露了。
他急著岔開話題,便問梁徑:“你爺爺最近是不是回安溪了?我走前看我小姑,和我爸去老宅蹭了頓飯,發現老爺子老了好多。”
梁徑點頭:“嗯。”
時舒:“爺爺身體還好嗎?”
聞京聳肩:“老人家嘛,反正就是那個樣子。但瞧著還蠻硬朗的。我看他在廊下訓梁徑那兩個叔伯,那聲音,我都害怕。”
說著,他又問梁徑:“聽我爸說,小沽河,還是被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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